卡利斯塔逆着人流向前擠去,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赫敏在後透喊她的名字,卻被一浪又一浪的哭聲、譏笑聲掩蓋。
“金妮,捉住我的手!”卡利斯塔的嘶喊立刻被夜風撕成碎片。
她魚躍撲向那飄飛的睡裙腰帶,指尖勾住衣裙的刹那間又滑脫。
金妮奮力地逆着人群将手遞出去。
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後,卡利斯塔牢牢拽住了那冰冷的手腕,二人終于彙合。
“發生什麼了?”
“赫敏!!”卡利斯塔回過頭去,卻是一張陌生的臉撞入眼中。
…
“我也不知道,先跟着人群走吧。”她攬開肩上的毯子将金妮罩進去。
頭頂上的四個麻瓜倒挂在天空中,兩個小孩的腦袋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旋轉,中年女人的襯裙散開,露出了裡面的底褲。
卡利斯塔用掌心把臂彎中女孩的眼睛蓋住了,“别看,金妮。”
砰——刺啦——
卡利斯塔聽見了布料撕裂聲。
之後她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土腥味順勢鑽入鼻腔,她被樹根絆倒了——随即而來的是小腿傳來的刺痛,像是被毒觸手纏繞般的灼痛。
可能崴了。
某種溫熱正沿着胫骨蜿蜒而下,應該不是汗,而被腳趾勾着的拖鞋好像也不知道被誰踢飛了。
金妮小小身軀竟爆發出巨力将她拖到小路的一邊,她關切道:“你還好嗎?”
卡利斯塔覺得有什麼液體淌在皮膚上,可光線太暗,她隻能摸索着,直到手上變得黏糊糊。
她将指尖湊到鼻尖一嗅,是鐵鏽味,應該是被銳物劃傷了,比如啤酒瓶碎,或者硬樹枝。
撐着潮濕的樹幹站起,隻是左腿仿佛灌滿了滾燙的岩漿,每一步都像踩在火灰蛇沒有燒幹的蛻皮上。
“沒事,金妮,隻是摔倒了,繼續走吧。”
她們一直走,直到卡利斯塔感覺到她的左腿好像失去知覺了——像是拖着一具輕巧的幹屍。
周遭的樹林爆出尖叫,頭頂的樹冠突然劇烈震顫。
碧綠色的骷髅升上天穹,這可比體育館的煙花要駭人許多。
這道十四年未現的标記像柄淬毒的匕首,将夜空割出滋滋作響的傷口。
“金妮!!”
“是喬治和弗雷德!”金妮興奮地扯着卡利斯塔的袖子。
紅發在魔杖熒光中忽明忽暗,兩道熟悉的身影撞開灌木叢沖了出來。
弗雷德舉着魔杖,卻咧開标志性的頑劣笑容:“瞧瞧我們逮到什麼?喬治,兩隻迷路的花園地精!”
“走吧,我們找到你了。”
突如其來的力氣把卡利斯塔拽到在地,本來左腿就已經立不住了,還要再來一遭她便像個缺胳膊斷腿的陶瓷娃娃從書桌上摔下去。
“别動。”弗雷德突然收起嬉笑,單膝跪地的動作讓地上的枯枝敗葉發出脆響。
他掀開卡利斯塔被荊棘勾破的裙角,久久凝視滲血的劃痕,“被護樹羅鍋抓的?”
雖然是玩笑話,卡利斯塔卻沒從語氣中聽出什麼笑意。
他鮮少這麼認真。
金妮倒抽冷氣的聲音裡混着卡利斯塔的悶哼。
“我沒能第一時間發現…我以為你沒事。”金妮很自責,可她自己也隻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
而卡利斯塔記得好像某個人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上來,傷員小姐。我保證比騎士公交平穩——隻要你别揪我耳朵當方向盤。”弗雷德轉身蹲下的背影繃得像張拉滿的弓。
她已經坐上去了,卻依舊故意惹人心疼地叫喚:“其實我能走...”
言罷,弗雷德卻故意踩中水坑劇烈颠簸,吓得她本能環緊他的脖子。
弗雷德可惜道,“看上去你不能。”
卡利斯塔埋在他的肩裡,又聞到了爆米花的味道…還有幹淨的皂角香氣。
他身上的衣服一定是被韋斯萊夫人洗幹淨,再夾在家後院的衣架上又經過穿過了樹林、田野的風的洗禮——味道真好聞,沉澱了很多自然氣息。
卡利斯塔忍不住又用鼻子蹭了蹭脊背的那塊布料。
“你才更像壞心眼的蛇。”她回擊。
“你知道這對韋斯萊來說是一種侮辱,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