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跟着嬷嬷上了馬車。

枯燥的路途極其乏味，方平快要睡着時，聽到嬷嬷溫和問：

“公子近日可按時服藥。”

方平探究地觀察這個人，可一無所獲。嬷嬷帶着的侍從也都訓練有素，無人洩露心事。

方平輕輕搖頭。

“平奴不知。”

嬷嬷依舊溫和，淡然道：“你既是公子的人，便無需自稱為奴。不好聽。”

方平讪讪地點了點頭。

又問了好些關于楚憐的問題，方平全部不知道。他确實不知道，除了知道楚憐喜歡什麼姿勢和他歡愛外，其他都不知道。

方平滿頭黑線。

嬷嬷勾唇，笑了笑，若有所指道：“看來公子并不十分疼愛你。”

方平：“……”

[昨天可疼愛了（狗頭）]

[是的，疼愛了一整天黑屏]

[哭哭]

[有沒有破解黑屏神器，蹲]

[蹲]

嬷嬷繼續道：“無妨。即便公子對你還不上心，你也有機會。”

“待教與你些技巧……”她詭異地笑了笑，沒有往下說。

似乎是來到了某處宮殿。

方平一下子屏住呼吸，不敢亂動。他小心跟着嬷嬷，看着沿路的莊嚴肅穆建築與緊繃的侍從們，心情複雜。

“來了。”

沉穩蒼老的女聲傳來。

估計就是那個什麼祖母了。

方平擡眸看了祖母一眼，愣了一下。祖母服飾雖不繁複，但看起來就不普通。尤其是衣裳上的圖案。

方平在這個古代世界也待了很長時間，自是知道這代表什麼。

身旁的嬷嬷與侍從們全部跪下行禮，方平也緊張學着跪下，心微微戰栗。

“平身。”

祖母身旁的老太監緩緩開口。

方平猶疑着起來，那老太監嗤笑一聲：“除了你。”

方平嘴角抽搐，可在其他人的地盤不能撒野，隻能大氣不敢喘地重新跪下。

之後，那個什麼祖母與太監以及嬷嬷交談許久，東拉西扯，其他侍從也站在一旁安靜服侍，唯有方平一人跪在冰冷堅硬的地上，一陣異樣情緒油然而生。

方平攥了攥手心，直覺不妙。

下馬威麼。

是給他的，還是……給楚憐的。

他是楚憐府邸的人，也是楚憐的書童，雖然算仆從，但在京城外這個身份能橫着走。

過了不知道多久。

方平咬唇，腿已經完全麻木，整個人由于長時間處于僵硬與緊繃的狀态，頭腦難受。

其他人依舊把他當空氣，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

這就是所謂的調教麼。

“擡起頭來。”

祖母緩緩道。

方平吞咽了下，僵硬地擡眸。

祖母端詳了方平一會兒，抿了口茶，淡淡評價道：

“尚可。”

“跟在憐兒身畔也算看得過去，不會丢了府裡的臉面。”

嬷嬷笑道：“那是自然，公子親自挑選的人。”

聞言，祖母神色微動。

“你叫什麼。”她問。

方平咬唇，張了張口，聽到自己聲音發顫：“方平。”

之後，陷入一片寂靜。

嬷嬷提醒道：“講講你的身世家世。”

方平吞咽了下，一五一十簡單講述，也講了為何進京城的緣故——

欽慕楚憐。

[實際上是為了毀掉自己的把柄]

[以及爬龍床罷了xs]

[@祖母]

方平：“……”

祖母笑了笑，抿了口茶。

“憐兒今日可有服藥。”她看向嬷嬷，嬷嬷又看向方平。

方平：“……”看向地闆。

祖母沒追問，輕輕擡手。一旁侍從全部退下，隻留下嬷嬷和方平。沒一會兒，老太監慢悠悠抱來了一竹籃的藥材，當場配着。

方平起初沒發現什麼，看着看着，直冒冷汗。

他這個世界經營了一段時間藥鋪，怎麼可能看不出，這配的根本不是治病的藥，而是毒藥。

他攥緊手心。

怪不得回到京城後的楚憐，似乎身體更差了。

大太監将藥分在一個個布包裡，最後取出一個精緻小瓶，一同放入籃中。

“你是公子書童，記得按時服侍公子服藥。”

嬷嬷将竹籃放在方平腿邊，慢條斯理道。

“你家開過藥鋪，應該能看出來……

這是毒藥。”

方平看着嬷嬷，心發顫。

就這樣直白地告訴他了麼。

他還能活着走出這個大殿麼？

見方平神色複雜，嬷嬷笑了笑。

“不打緊，如若不願，自可自行離開大殿。”

說罷，祖母、嬷嬷與老太監，一同看着方平，神色平靜。

方平被看得發憷。

自行離開麼。

他嘴角抽搐。

來時路上馬車行駛了許久，兜兜轉轉的，并且車窗被封住，根本無法往外看去，他除非是地圖軟件轉世，否則大概率會在這個地方迷路。

知道了這麼一個秘密，這些人也不可能給他留活口。

方平伸出手，猶豫片刻後，笃定地握住竹籃，道：“遵命。”

祖母微微颔首。

嬷嬷又交代了方平許多事宜，比如要服侍楚憐穿衣、用膳，以及侍寝。

她從一旁端莊地捧來一冊書，放在方平面前。

“看看，如有不懂的，直接發問便可。”

方平翻了翻，臉慢慢變紅。

都是些……什麼東西啊。清清楚楚介紹着每一種姿勢，還詳細描述怎樣……口起來會讓被服侍的人舒适。

他心情複雜！幸好是給他的，若是直接給楚憐，後果不堪設想。

嬷嬷似乎一點感情都沒有，淡淡交代：“公子時日不多，莫要忤逆他。他想怎麼逗弄你，你就應着，就當……”

她看了眼祖母，沒說下去。

“體貼死人了。”

大太監接過話茬，平靜道。

方平僵硬地點了點頭，看向祖母，發現她一點也不難過，心猛然一沉。

原以為白月光是病逝，誰料他的病是人為。可是這不是楚憐的祖母麼，為何要這樣謀害自己的孫子？

方平想不明白，但不敢問，也不能問。

臨走前，王爺正巧來尋這位“祖母”，看到方平時，滿意地微微颔首。方平很郁悶，不知道這群人究竟在謀劃什麼。

沿途無聊，嬷嬷一言不語，方平漸漸沉睡。

忽地被人抱起，方平模模糊糊醒過來，看到楚憐清冷白皙得過分的面龐，一下子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