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播報:當前存活人數40/50。】
【又死人了咕。】
一片安靜的團隊頻道裡,鴿子咕咕了一聲。
西比亞湖區的雨也落了下來。霧散後隻有略帶水腥氣的風刮過樹林,沒有陽光,天空灰暗。
三個人影站立在林中的空地上。
——也不能太算是空地。這裡的樹木不知被什麼野獸撞得橫七豎八,泥濘的地面上除了猙獰的爪印,還有天女散花般的斑斑血迹。
就在剛才還和木偶師玩狼人殺的軀殼,此刻已經無聲無息地融進了泥土裡,依稀還能看清他的面容。
“——漢克!”
愛德琳小姐捂着臉,眼噙淚花,雙膝無力地跪下。她精緻的妝容被奔湧的淚水染花,一雙美麗的眼睛迷蒙得像剛才殺人的霧。
丹尼爾走上前,輕輕地将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是那些野獸......節哀,愛德琳小姐。”
梅勒先生則臉色慘白——他原先就生了一張蒼白的英俊面容,此刻的驚吓讓他不免後退了幾步。
“這......”他神色裡帶了驚慌,“這究竟,丹尼爾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丹尼爾輕輕地搖了搖頭,垂下眼睫,苦笑中帶了一絲不忍:“梅勒先生,它們是一種可怕的野獸。卡多府祖祖輩輩都在西比亞湖區生活,正是為了鎮壓這種奇異又兇惡的家夥。”
他輕拍掩面哭泣的愛德琳小姐:“這位漢克先生,是愛德琳小姐的表兄。他們前些日子來到這裡,為我父親解決了連日來的失魂症,為表謝意,卡多府邀請他們參加四日後的秋日宴會......”
“漢克先生今早說要去打獵。”他神色哀傷地單膝跪在地上,伸手覆上那具不成人形的軀殼,“我早上感覺心中難安,特地讓他帶好信物......果然,信物沒有了。”
梅勒先生驚訝道:“信物?”
丹尼爾點點頭:“是的。隻有得到卡多府承認的人,才能得到我們特别制作的【信物】。卡多府是職業者家族,我們代代相傳的秘術,能讓得到信物的人在這片土地上安全行走。”
他嚴肅了神情:“所以我才說,您真是幸運。那種奇特的怪物我們稱之為【埃貝斯】,擁有操控大霧的能力,濃霧就是它們的眼睛和翅膀。一旦被它們标記,在那瞬間,靈魂就不複存在了。”
木偶師一愣,随即遲疑地取出一隻小巧的木盒子:“您這麼一說,我在進林子前撿到了這個......”
丹尼爾·卡多睜大了眼睛。
他激動地一把搶過這隻小盒子,打開後細細端詳那挂墜:“不會錯,不會錯。這就是父親給漢克的信物......他,他居然這麼不小心!”
愛德琳聳動的雙肩一頓,驟然擡頭,鷹隼一樣的視線射向兩人。
就在梅勒先生看過來的下一秒,愛德琳——諾斯,低下了頭。
【我在這個NPC的身上,聞到了隊長的氣息。】團隊頻道裡,她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打下這句話。
【你是說,這個NPC和頭兒......】
【在我們找到隊長的遺體前,他絕對和隊長有過接觸。】諾斯垂着眼,【但是有些奇怪。卡多府給我們的信物明明是項鍊,怎麼變成了挂墜?】
【咕,諾斯的意思是,這個NPC是幫兇?他殺了其他參賽選手嗎?】鴿子拍了拍翅膀。
他綠豆般的小眼睛注視着豪斯醫生的門口,咕咕了幾聲:【奇怪,有點奇怪咕。有其他的選手摸到醫生門口了。】
【諾斯,他有沒有可能是玩家?】藥師遲疑道,【比方說,他手裡的信物是通過其他方式得到的?】
透過劉海,諾斯靜靜地注視着黑衣男人。
【不像。】她說,【在扮演類關卡裡,像我們這樣的外來參賽選手總會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這個人如果說他是選手......未免有點太可怕了。】
木偶師哀傷而虛弱地站在連綿的陰雨下,就像是這個關卡世界的一道幽靈,雨水為他披上一件渾然天成的和諧外衣。
注意到諾斯的眼神,梅勒先生摘下了帽子,朝着她深深一禮:“節哀,愛德琳小姐。”
諾斯收回眼神。
【鴿子,你繼續監視。】接過原隊長的權限,諾斯下令道,【我嘗試和這個NPC接觸一下。】
【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關鍵人物。】諾斯擦了擦眼淚,冷靜道,【隊長的天賦在這裡,他暫時死不完,剩下的就靠我們了。】
【咦,他們在看什麼?】绯星的意識蹭了蹭賀歸,【這個丹尼爾·卡多,不就是豪斯醫生給你的那張照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