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首先，我們需要明确幾個點。”

對于其他選手來說，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任務。畢竟隻要随着劇情發展，仙魔最終都會對上，這種時候隻要把魔門所有人清零就能game over，輕輕松松。

——所以，不如在這個特殊關卡裡追求利益最大化。這是大多數選手的真實想法。

但賀歸不一樣。無論是有人要用最後的20%融合度暗算他，還是宛若達摩克裡斯之劍懸在他頭頂的【聲望值：500/5000】，明晃晃的劍指他的性命。

别人載歌載舞，他險象環生。

賀歸卻絲毫沒有在狗帶邊緣試探的慌亂。他在直播間裡找了找操作面闆，突然眼睛一亮點了個按鈕，調出一塊電子白闆。

“直播間裡還有這種工具？”賀老師奇道，“好東西。”

他捉着右手的袖擺，從系統面闆裡抽出一支簽字筆，對這個功能頗為贊賞。

直播間裡被隐藏的彈幕們心頭齊齊一涼。

【（主播屏蔽中）ber鴿們，笨人夢回網課沖刺......抖】

【（主播屏蔽中）抖】

【（主播屏蔽中）笨人已畢業多年，我真的不是在看星盟聯賽嗎？為什麼上網課的記憶還在像鬼一樣追着我】

“當務之急是小金光秘境。”筆尖迅速在白闆上寫下第一條計劃，“我已同逄鑲要來了此次秘境的具體情形，來寶貝，你也要把路線圖記下。”

绯星點頭，接過光團展開：“這個關卡也會有裡世界任務嗎？”

“不好說。”賀歸寫下“二”，“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潛入仙門，順利進入小金光秘境。”

“如果我所料不錯。”賀歸看着徐徐展開的秘境地形圖，“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兩敗俱傷，但這個秘境絕對不能被仙門拿下。”

绯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的确。僅僅是一條消息，就已經能夠觸發表世界的任務。我們目前唯一的優勢在于：其他499個人無法明确，表世界任務究竟是被誰、又是如何觸發的。”

......畢竟天知地知他倆倒黴蛋知。

“其次，來看這裡。”

賀歸放大任務面闆上的一行小字。

【系統提示：選手當前陣營為[魔教]，額頭印記可被掩蓋，但如果選手直播間觀衆留存率低于50%，将在對立陣營地圖界面顯示選手點位1分鐘。】

0648又探出腦袋：【%￥&%】

小AI可能罵了什麼很髒的星際粗口，賀歸安慰道：【沒事，我和绯星本來就準備靠直播間刷聲望值。】

賀歸點開劍靈的對話頁面騷擾它：【開啟直播間留存率紅線提醒。】

【劍靈：ok.jpg】

【（主播屏蔽中）？所以呢，開啟彈幕的按鈕在哪裡，道德又在哪裡？】

【（主播屏蔽中）系統：你不留觀衆你就完蛋！賀老師：好的。（繼續冷酷無情屏蔽彈幕）】

【（主播屏蔽中）？ber鴿們，你們這麼快就叫上老師了？】

【（主播屏蔽中）你就說吧鴿們，你就想不想叫吧】

【（主播屏蔽中）好的賀老師，沒問題賀老師】

【（主播屏蔽中）等一下......所以零人在意嗎，主包應該是新人吧？】

【（主播屏蔽中）是的零人在意，畢竟笨人隻想在賀老師的高馬尾黑長卷上滑滑梯】

大概是清楚這時候彈幕的盛況，賀歸順嘴說了句“有必要時會開啟”，筆尖順滑地往“三”寫：“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融合度增加的标準是什麼？”

上個關卡他的系統分配值亂成一鍋粥，更别提還有個藏在聯賽系統裡不知道多少年的異種意識碎片，堪稱從頭到腳一團行走的bug。

自然，也不會有人提醒他：随着他任務推進，這不斷增長的融合度到底是什麼。

難道和劇情挂鈎……嗎？

劍靈的滴滴聲響起。

這位哪怕數據流煩到亂成一團，也很牛馬地履行了一個指引AI該有的義務：【一般而言，選手在進行了一個S級關卡後，會選擇去星盟分部的淨化室清除融合度。】

“那，融合度增加的标準是什麼？”他繼續問道。

它解釋道：【通俗來講，[融合度]就是關卡世界對您這個身份的認可度。】

【曾有選手想扮演其他角色規避融合度上升。但您要知道，關卡世界的認可意味着扮演難度的加大，隻有幾個NPC的認可是不夠的。】

劍靈語速極快：【雖說連續通關S級關卡的選手星盟聯賽曆史上不是沒有，但無一例外，他們會在至少連續通關兩個關卡以後，融合度才會到達您現在的标準——不，哪怕是70%也很可怕了。】

【……您的隊友恐怕還沒來得及提醒您這一點。】

賀歸彎了彎眼睛：“那确實。我前天才從S級出來。”

劍靈：【......好的賀老師。】

賀老師轉了轉筆，倒是有些詫異又好笑：“你怎麼也叫上了？”

劍靈：【這是我的核心代碼嚴肅計算得到的結果……咳。總之，您是一位十分特殊的選手。BOSS讓我轉告您：您在被注視着，請您一定要小心。】

坐在他懷裡的绯星疑惑地擡頭：“唔？賀歸，那個AI在叽裡咕噜說什麼呢？”

AI的0和1都炸了起來，迅速丢下一句【我的權限隻能說到這裡了】就跑了。

賀歸低頭親了親绯星蓬松的發頂，将下颌靠在上面蹭了蹭，将聊天界面拖給小木偶：“沒事，和它交流了一下[融合度]的定義。”

“嗯？”绯星被他壓得一眯眼睛，貓似的伸爪子撓他頭發，“要這麼說的話，'關卡認可'完全能等同于刷角色聲望值呀！”

“嗯哼。”賀教主抱着小木偶起身，心情頗為愉快地往外走，“走吧寶貝，我們去刷仙門一把手的聲望值。”

*

中洲。玄雲城。

仙門第一大宗乃玄雲仙宗，附屬城池自然冠了玄雲的名字。玄雲城中坊市林立，玄雲内外門各大勢力盤根錯節，更有其他大洲的門派在此渾水摸魚。

其中錯綜複雜程度，哪怕是一個馄饨攤兒，背後都可能有個内門弟子的老祖宗。

此刻，馄饨攤的熱鬧招牌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正坐着等吃的。

雖說二人長得不像，但旁人瞧着就頗為明顯：這一定是一雙感情頗好的兄弟。小些的那個愛撒嬌了些，但着實乖巧；他那兄長雖是個冷着臉的，但小心翼翼的動作，仍能瞧出對幼弟的疼惜。

“二位道友，這附近已經沒有了歇腳的地兒，可否讓我等拼一拼桌？”

那紮着高馬尾的黑發男人回頭，烏沉沉的眼睛卻帶了些笑：“自然可以，道友請坐。”

來人——陸九眠挑了挑眉。他道了聲謝坐下，朝人拱了拱手笑道：“在下陸九眠。不知可得二位名諱？”

問話間，陸九眠打量了對面一番。此人相貌極佳，眉宇冷厲，擡眼瞧人時自帶一種厭棄之色，然而方才一笑仿佛破冰春水，那鋒銳的冷意似乎從未存在過。

“自然。”男人溫聲道，“在下賀常，家弟賀星。”

那唇紅齒白的少年擡頭，朝人露出個明媚的笑容，瞧着便乖巧無比：“您好。”

陸九眠則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這少年一頭金發，比玄雲城裡最敞亮的日頭還耀眼三分。應了他名字裡帶個星字，那雙淺色的眼睛仿佛真藏了星子在裡頭，精緻到了極點的面容，讓陸九眠想起昨日拍賣會上被人高價搶走的漆夜琉璃盞。

......天上星河，人間風月。

“原是二位賀道友。”他有些歉意地為兩人斟上茶水，“二位風姿卓然，陸某一時失了禮數，以茶代酒，還請二位見諒。”

那賀常卻不以為忤，反而笑眯眯地讓他放寬心，言語間頗有自豪感：“阿星自然是頂好看的。陸道友是本地人？”

陸九眠點頭：“不錯。我原本正要去坊市采買丹藥，近日玄雲仙宗将開仙門，因此有丹藥家族開了小丹會，不知賀道友可要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