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裡除了原本的四人，還有剛才突然消失的寸頭男，還有一男一女。

像是機器人得到什麼指令似的，齊刷刷地轉過頭來。

顧魚的腦海裡浮現起夜間在校園裡拍攝的那位NPC導演的頭，硬生生轉了180度。

這裡的人給了他同樣的感覺。

1号床下的NPC站了起來，他穿着短袖，外面套了一件不合身的西裝，語氣桀骜而笃定：“我是404組的導演，所有人都要聽導演的，你們沒有意見吧？你們都是來競選崗位的，對吧？”

導演走到門口時，顧魚聞到一股明顯的血腥味，霎時間小臉一白。

“不是。”荀川斬釘截鐵地否認了，“我們就是想問問你們組拍攝的經費和流程，以及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導演NPC露出一口大黃牙，笑嘻嘻地說：“進來說吧，外面多熱。”

宋淼淼扯了扯嘴角，擺擺手道：“沒事的，我們站在門口就行，裡面有點冷。”

導演NPC多看了宋淼淼幾眼，眼神裡透着疑惑，像是人臉識别系統壞掉了，識别不出對面的角色。

他又僵硬地轉頭，看向另外三人，目光在顧魚身上多停留了幾秒，說出了和之前那位導演一樣的話：“你要來當我們劇組的男演員嗎？”

他低頭一看，導演穿的是黑色皮鞋，不禁渾身一顫。

難道走廊裡的皮鞋聲，就是他發出來的嗎？

顧魚呼吸一滞，抓着荀川的手指漸漸收緊，留下淺淺的月牙印，聲音軟綿綿的，微微顫抖：“可我的腿站不起來，當不了演員。”

荀川喉結微動，指腹摩挲着柔軟的腿根，沉默地觀察這間寝室裡的其他人。

那些人的目光裡沒有光亮，像是提前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導演NPC說：“沒關系，你長得那麼漂亮，我可以給你加一個角色，你隻需要坐在輪椅上就行。”

直覺告訴顧魚，當這個組當演員兇多吉少，他搖頭道：“謝謝，但是不用了，我應該沒有時間當演員。”

“好吧。”導演NPC狀似無奈地攤開手，他又看向另外三人，“我們目前還缺剪輯、特效、美術，你們要不要加入？我們這都是現成的東西，你們加進來就行了。專業分工，你們隻需要幹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我們剛才說過了，不是來應聘崗位的。”周衍揉了揉手腕，眉宇間凝着不耐，“你要是聽不懂人話就算了。”

宋淼淼雙手交疊在一起，面露不解：“大家都是學生，憑什麼是應聘呢？不應該是相互合作嗎？我們應該不是上下級關系吧？”

導演NPC拔高了聲線，仿佛被激怒了，眼睛漸漸變紅：“怎麼就上下級關系了？我每天忙着寫劇本，寫分鏡，還要招攬成員的，什麼都要幹，我真的很累的。我就是像快點做好這個片子，你們要是不打算加入，就别來浪費我的時間！”

話音剛落，寝室裡的那些“機器人”們動了——

他們沉重地邁出一步，朝着門口走去，每一個人都面無表情，手裡都拿着東西，或是手機，或是鍵盤，或是紙張。

但門外的四人毫不懷疑，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東西，真的能殺人。

荀川抱着顧魚，一點點地向後倒退，他觀察着屋裡六人的腳步，目光漸凝。

“快跑——”宋淼淼轉過身，哪怕踩着五厘米的内增高，她也跑得很快。

裡面的六人突然暴起，加快了步伐，朝着他們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