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不能保證,若是當時能立刻治療,說不定有救,但現在...
“再看看吧。”
暹星明白了尤安的意思,他哭得泣不成聲,似乎連肖啟的眼淚都一起流了出來。
肖啟走進,他伸手覆住暹星的眼睛,“别哭。沒事的。”
城内的情況遠比想象中好得多,大家似乎沒有陷入外界戰局的影響,依舊平靜、祥和,和城外的慘烈截然不同,肖啟行走在肢體健全的人群中,突兀地便想到,自己丢在戰場上的殘肢。
戰争結束,他似乎才是那個格格不入的人。
思緒回籠,他對上暹星的眼睛,心緒一時間格外柔軟。
有人為他惋惜、有人為他流淚,有人知道他付出了什麼,這邊足夠了。
兩秒後,肖啟的手被人拍掉,尤安掃他一眼,别得寸進尺。
肖啟無奈地聳肩,對上門口站着的羅布的視線,“最近還好嗎?”
羅布點頭。
三人輪番上陣,終于暹星不再哭泣,隻是眼圈還紅紅的一片。
羅布送來冰袋給他敷臉,暹星靠在沙發上,一邊詢問肖啟在戰場上的情況,一邊享受尤安貼心地敷臉服務,有時候聊到興頭上,甚至想躲開尤安礙事的手,然後下一秒又被尤安穩穩地按在原地。
“不聽話?”
尤安垂眸盯着暹星,暹星讪讪地笑了兩聲,保證道,“我不動了。”
肖啟和羅布對視一眼,羅布起身,“我去做飯。”
肖啟則沒動,尤安旁若無人地輕柔地拿着冰袋在暹星顫抖的眼皮上冰敷,忽視肖啟連續翻的好幾個白眼。
肖啟的回歸讓大家都非常高興,暹星也不例外,每天起床後沒事了便拿着零食跑去肖家和肖啟聊天。
尤安拽住又準備往外跑的人,咬牙道,“你又去做什麼?”
暹星無辜道:“去聽肖啟跟我講前線見聞啊,可有意思了,你和我一起去嗎?”
“你怎麼不問我呢?”
尤安斜睨他一眼。
他也在前線呆了半年。
“嘿嘿——”
暹星笑了笑,他墊腳湊近了尤安,輕輕地,像是小貓小狗舔舐一般,舔了舔尤安的嘴唇。
尤安便被瞬間捋順了毛,不過看向暹星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幽深,暹星剛準備扭頭就走,卻被尤安掐着腰拖了回來。
他的指尖點了點暹星粉紅的下唇,意有所指。“不夠。”
什麼!這都不夠?
尤安真是要求越來越高了!
暹星咬了咬牙,好吧,他又湊近,哪成想尤安揚起了下巴,讓他沒親到。
暹星墊着腳去夠,嘴巴無意識地撅起來,在尤安的視角中,像是迫不及待地索吻一般。
尤安眼瞳幽深,維持着姿勢不動。
暹星總是夠不到,索性攀着尤安的肩頸,一下子跳到他身上,像個樹袋熊似的攀着他,這下,暹星比尤安高出了一大截,他眼裡閃着狡黠的光,好像在說這可難不倒我,然後便捧着尤安的臉親了下來。
無論尤安怎麼教,暹星似乎都學不會親吻,隻是像一隻小狗似的舔咬。
尤安巍然不動,任由他動作,隻是那雙金眸格外的明亮,其中溫度似乎能灼燒至人心。
終于,在尤安被沾上了很多口水以後,他低聲道,“張嘴。”
暹星乖順地張開,驟然的入侵讓暹星有些嗆咳,剛一分離,他微喘了口氣,面前的人又再一次覆上來。
暹星暈暈乎乎的,不對,不對...他想的不是這樣的,他無力地從尤安身上下來,推着尤安的肩膀,向後退,卻抵在了牆面之上,來不及逃開,尤安已經牢牢地按住他的腰,将其緊貼着自己的腹部,雙方的熱度在傳遞,暹星隻能被動地承受。
好在現在暹星學會了閉眼,他緊閉着雙眸,沒注意尤安卻是一直睜着眼,他深深地注視着暹星,似乎想将他永遠地镌刻在心底。
周圍似乎有什麼别的動靜。
暹星下意識地想睜眼,然而尤安短暫地與他分開,耳邊的命令随即而到。
“不準睜眼。”
暹星吞了吞口水。
以他位數不多的在這件事的經驗上,他知道現在還是聽話的好。
所以,他便安靜地閉着眼。
直到感受到尤安再一次靠近,身邊那一聲脆響似乎也消失不見,仿佛隻是一時的錯覺。
而在這條走廊的一側,羅布的房門打開,隔着不到三米的距離,他與尤安對視,一側的手臂垂下,血迹順着指尖的掐痕緩緩流下。
很快,那一片便集聚了一小片的污迹。
暹星終于有了喘息之機,他睜開眼,下意識朝着剛才傳來響動的地方望過去,那裡沒有什麼異常。
而房間内,羅布背靠着房間門,手裡死死地握着剛剛擦幹淨地面的被染上鮮紅的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