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的是我女兒,我管你同不同意。”黃書拔出腰後别着的刀子架在她脖子上,“你們誰敢阻攔我女兒做手術,我絕對饒不了他。”
“爸,你别激動,我們答應做手術,沒有人不讓做,你先把刀放下。”何輝把手搭在黃書的手背上,試圖将刀從自己媽媽脖子上挪開。
黃書反手用刀尖抵向他:“等媛媛醒了,你們馬上給我離婚。”
當務之急是下樓交錢做手術,等媛媛病情穩定下來,他在找這一家子人好好算賬。
黃書拿刀發瘋把一群人吓着了,他常年做屠宰工作,身體強壯,力壯如牛,一巴掌就能把何輝臉扇成豬頭。
要是動起刀來,他們怕是逃不過一點,隻能低頭裝孫子。
黃書出去繳費後,主治醫師也回到辦公室。
何輝和老婦人追到辦公室:“醫生,就沒有别的辦法把孩子留下來嗎,隻能打掉嗎?”
“孩子打掉後她又不是不能懷孕了,好好養兩年還能要,我看你倆年紀也不大吧。”
主治醫師回老婦人時,眼神卻盯着何輝。
何輝低下頭,欲言又止。
他看了一圈,見辦公室沒有其他人,他才壓低聲音說:“醫生,我有弱精症,這可能是我命裡唯一的兒子。”
“有弱精症就去治,實在不行可以去做試管,我說了很多遍,她不打掉這個孩子,很大概率一屍兩命,打掉孩子還能有一線生機。”
“醫生,你也說是大概率了,我兒媳婦她是有大仙兒保着的人,肯定不會有事的。”
主治醫師:“……”
“你要是在這裡跟我說封建迷信,我就報警告你們擾亂公共秩序了。”
她言辭狠厲,甚至搬出警察,但老婦人不為所動,甚至開始胡攪蠻纏:“你叫劉書雪是吧,我們家的事情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我要去你們醫務處投訴你。”
劉書雪:“……”
“那你快去投訴我吧。”這破工作她已經遞交辭呈了,她還怕這個?
要不是主任讓她再待一個月,等招進來新人,她昨天就收拾東西走人了。
老婦人也沒想到劉書雪會不怕投訴,罵罵咧咧拉着兒子投訴去了。
他們剛走,張姐就拿着病曆從外面進來:“剛才那兩個怎麼回事兒?老遠就聽見他們在罵你。”
“讓我給他老婆保胎呢。”劉書雪翻了一個白眼,“張姐,你快來幫我看看,這個病曆該怎麼下診斷。”
“我看看。”張姐把病曆放下,看着劉書雪電腦:“查體:神志不清……四肢多見陳舊性疤痕……我天,你寫了這麼多?她有先天性心髒病,還懷孕了?”
“張姐,我懷疑她遭受了家暴……不對,應該說是虐待。”劉書雪看着屏幕上自己寫的病曆,“我想幫她。”
“小姑娘是挺慘的,我等下把那個診斷再發你一份,你按照要求填一下。”
“好。”
劉書雪照着診斷改完病曆保存,黃書繳完費上來,來到辦公室:“醫生。”
“你過來,把門關上。”
“好。”
黃書将門關上,來到劉書雪身邊,劉書雪把手術同意書打印出來放到他面前:“看一下把這個簽了。”
“好。”黃書掃過,确認過風險後把字簽下:“簽好了,沒有别的需要簽字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等一下,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劉書雪說完,等張姐,張姐也不磨蹭,站起來出去。
她才繼續說道:“我懷疑你女兒遭受了虐待,她四肢有很多淤青和疤痕,有一些還是過去的,你看這是她的檢查報告,各項指标也不達标,比正常區間低很多,給她做心電圖的時候,我看她身上還有很多像煙頭燙出來的疤……”
“我知道,醫生,等我女兒好起來,我再找他們算賬。”黃書捏緊拳頭,壓抑着不讓自己發作。
“如果需要診斷證明什麼的做證據,你盡管來找我。”
她會在自己能力最大範圍内,幫助這位女性。
“謝謝你,醫生。”
醫辦室的門被張姐猛地推開:“書雪,快過來,黃媛出事了。”
“怎麼回事?”
劉書雪摘下牆上挂着的聽診器快步來到病房,黃媛的監護儀滴滴叫,她掃過一旁婦人心虛的臉,出去拿藥,迎面撞上張姐。
“張姐,辛苦你當我助手了。”
張姐把手裡的藥塞給劉書雪:“沒事,救人要緊,我先去手術室,你拿上病曆就過來。”
護士進來把周圍人趕出去,為黃媛做術前準備,結束後指揮一旁的人:“家屬搭把手,把病人送去手術室。”
劉書雪和張姐進了手術室。
黃書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這麼快,他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坐下,内心焦灼。
偶然看到何輝在那邊玩手機,他胸中頓時又升起一陣怒氣。
他的女兒在裡面,因為這個渣滓受苦,這個混蛋竟然在這裡悠哉悠哉打遊戲?
他沖過去将人像抓小雞仔一樣抓起來:“我就下去繳個費,你是怎麼看護的?”
“爸……”
透過何輝驚恐的眼神,黃書看到事情的真相。
這個老毒婦,竟然趁着沒有人在把藥物滴速開到了最快。
他們這一家子,是巴不得他女兒趕快去死呢。
“幹什麼呢!”
“警察同志,就是他,就是他打的我兒子。”老婦人看見警察過來,起身給警察指認,她捧着何輝腫脹發紅的臉給警察看,“警察同志,你看看他把我兒子打成什麼樣子了。”
警察出示證件:“阿姨,請您将事情的全部經過詳細的講一下。”
老婦人添油加醋說了一頓,背過身在警察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剜了黃書一眼。
黃書有口難辨,講完事情經過後,警察見有出入,決定把幾個人都帶去警局好好調查。
“警察同志,我女兒還在裡面做手術,需要我簽字,可以等她手術出來再帶我走嗎?”
見黃書态度誠懇,兩個警察商量了一下,将何輝和他母親先帶走,留下一個人在這裡等手術結束。
何輝和他母親一走,他那邊的親戚也就跟着去或是散了。
兩個小時後,黃媛被推了出來。
黃書迎上去,看到女兒還在睡着,但狀态比剛才好太多,放下心:“醫生,謝謝你們。”
“不用謝,手術很順利。”
“醫生,可以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我女兒嗎,我需要去一趟警察局。”
劉書雪看着一旁等候多時的警察,點點頭:“好。”
見她答應,黃書才放下心,離開醫院的時候,又繳了一筆費用。
做完筆錄後天就黑了,何輝和他母親已經被人保釋出去。
“沒有人來保釋你嗎?”警察看就剩他一個人,問了一嘴,“朋友也行。”
黃書想到那個賣魚老闆,剛準備打他電話把他叫過來,忽然看見手機通訊錄一串電話。
他猶豫了一下,撥通那個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通,那頭傳來一道女聲:“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