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吃素吃的還挺開心的。”白圖甩開凜冬的手,把禁锢着她的鐵鍊子解開。
凜冬揉了揉自己被鐵鍊磨紅的腳腕,在白圖離開後去了隔壁找張雨瑩。
屋子裡的東西又摔碎了不少。
張雨瑩捂着心口蜷縮在地上,臉色因為疼痛變得煞白,還挂滿了豆大的汗珠。
凜冬蹲下,為她輕輕拭去額頭的汗珠,又往她身體裡輸送了一些法力。
很久之後,張雨瑩體内的蠱蟲安靜下來。
她撐着虛弱的身體坐起來,凜冬蹲在她身側為她把脈:“還是和之前一樣,白圖喂給你的那隻蠱蟲被你身體裡的情蠱吃了。”
張雨瑩摸着心口,感受着那份餘痛,痛意衍生出的濃烈恨意在她的心口蔓延開來。
以前,她是喜歡過白圖的,像對弟弟那樣喜歡。
可是這些年,白圖已經徹底變了樣子,他也變成了和寨子裡一樣的惡魔。
她對他的喜歡也早已消磨殆盡,隻剩下恨意。
等她離開這裡,她第一個就把白圖送進去。
看她沒有什麼事情,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凜冬站起身:“等下會有人送食物上來,你多吃一些,晚上跑的時候才有力氣。”
“好。”
沒過多久,白圖帶着食物和嫁衣上來,讓凜冬監督張雨瑩換上嫁衣,化好妝容。
凜冬将那件嫁衣展開,披在張雨瑩的肩膀上:“換衣服吧。”
張雨瑩這才伸手,在凜冬的幫助下換上那件竹寨特有的嫁衣,化好妝,戴上頭飾。
白圖沒有走,一直在門口等兩人出來。
在看到張雨瑩身着嫁衣,被凜冬扶着走出來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他迎上來,盯着這個和自己生活了很多個日夜的人,毫不保留誇贊道:“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張雨瑩沒說話,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白圖仿佛看不見,伸出手邀請她和自己一起:“儀式要開始了,我們下去吧。”
張雨瑩看了一眼凜冬,在她示意下伸手搭在白圖手上,和他一起站在新建的樓梯上。
白圖看着下面籌備的人們和紅毯,問:“姐姐,你還記得小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張雨瑩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
“姐姐還真是健忘啊。”白圖語氣種浮現出一些責怪之意,“小時候,我答應過姐姐,一定會讓姐姐幸福的。”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等今夜過去,姐姐就會擁有幸福了。”
這話落在張雨瑩的耳朵裡像天降驚雷,她盯着白圖嘴角那抹笑意,隻覺得寒意從和白圖相牽的那隻手開始蔓延至全身。
如果今夜她和凜冬逃離失敗,她就會被情蠱控制,徹底淪陷。
到那時,她就不可能再擁有真正想要的幸福了。
“走吧姐姐,我們先去祠堂給父親磕頭。”
縱使心中千百個不願,張雨瑩還是被白圖拉着走完了婚禮的全部流程。
因為是族長的成人禮加婚禮,寨子裡的人都格外重視,辦的也就仔細隆重許多。
等張雨瑩再回到竹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白圖給她喂了一隻蟲子後,就下去和其他人喝酒去了。
酒宴一直持續到很晚,趁着下面的人喝得正開心,還沒想起開燈的時候。
凜冬帶着張雨瑩跑了。
兩人來到上次逃跑被抓住的地方,張雨瑩一邊系着登山繩索,一邊頻繁往身後看,生怕白圖又憑空出現。
白圖确實是出現了,但是是在她快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才出現的。
突然的一聲“姐姐!”吓得張雨瑩腳滑差點摔下去。
她猛地回頭望去。
白圖站在數十隻火把中,火光照在他的臉上,模糊了他的神色,令她看不透。
她突然感覺到心口一陣悶痛,腦海中不斷冒出留下來的念頭。
在她要松開手的時候,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道雷聲。
晴朗的星空不知何時開始烏雲密布,悶雷陣陣響起,将她的腦中的想法吓回去。
凜冬趴在她頭頂,朝她伸出手:“張雨瑩,把手給我!”
她毫不猶豫将手搭了上去。
落地後,她一秒都不敢休息,拼命朝着遠方的山頂跑去。
凜冬跟在她身後,聽到雷一陣陣落下的聲音,頓住腳步,轉頭往回看去。
每一道天雷都精準的落在谷底的寨子裡。
她轉回頭看了一眼張雨瑩。
張雨瑩正拼勁全身力氣向前跑着。
那條被打斷的腿一點也沒有拖累她,她借着雷落下時的光亮越跑越快,越跑越高。
凜冬沒管她,拔腿往寨子所在的地方跑去。
白圖還站在最初的位置,一動不動,原本站在他身邊的人暈的到處都是。
火勢伴随着風越來越大,慢慢将他們的身體包圍在其中。
“凡有妖邪禍世者,天道必降以雷火,雷滌其魂,火灼其身,打入輪回曆九九八十一劫,遍嘗六道衆生之苦,方準碎其神魂歸于天地。”
“以前隻聽伯母這麼說,還從未見過,沒想到今日就見到了。”
“不過輪回就算了,他們還是更适合當我的食物。”
凜冬瞥了眼走到她身邊停住的人:“陣法是你教白圖的吧。”
“真聰明!”阿凜微微一笑,“聽說烤兔子很好吃,你要和我一起下去嘗嘗嗎?”
凜冬沒理會她,眼神一直落在谷底的白圖身上。
許是目光太過強烈,白圖也察覺到了她的存在,将視線轉了過來。
一人一兔隔空相望,許久後才被雷劈開。
阿凜緊緊抓住凜冬的手,阻止她去救人:“救白圖還是救白起和陳善,你自己選一個吧。”
凜冬狠狠甩開她的手,背身離去。
見她走遠,阿凜才縱身一躍跳入深坑,落在白圖身邊,用腳踢了踢它的兔子身體。
跟在她身後的妖魔伸手去撿那隻被電糊了的兔子,卻被她擡腳踩住手,狠狠碾了幾下:“誰讓你碰它了。”
妖魔收回手後疼的滿地打滾,阿凜踢了它一腳:“去把我前兩天煉的還魂丹拿過來喂給它。”
*
與阿凜分開後,凜冬加快腳步來到白起和陳善所在的位置。
車内母女相認的兩人還在抱頭痛哭,陳善和白起在車外焦急地等她。
見到她過來,白起慌亂的心沉靜下來,松了一口氣:“你沒受傷吧?”
“沒有。”凜冬接住從車頂跳下來的陳善,捏了捏它的臉:“阿凜來過了嗎?”
陳善發出呼噜聲:“沒見到,她也來了嗎?”
“算了,不管了,我們回去吧。”
四人一貓回了酒店,凜冬半躺在沙發上,抱着陳善揉了好一會兒。
白起給她端來一杯茶水放下,坐到一邊:“等你休息好我們繼續去旅遊吧。”
說是來旅遊,結果大部分時間全待在酒店裡了,好不容易出個門還是出去工作。
“說起這個,我又接了一單生意,我看位置就在本市,明天我去看看,你們要去嗎?”
白起:“……”
算了,起碼這次帶着他了:“去!”
陳善在凜冬腿上打了個滾,蹭了她一腿毛:“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