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兩位陰晴不定的威士忌搭檔。
不,最好再也不見。
雖然蘇格蘭廚藝很棒,和他一起出任務夥食特别好。但當他和波本湊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滿足了什麼會發生化學變化的條件,本該穩定的化合物直接就劇烈反應了。
至于波本,不提也罷。
比起跟着這兩個猶如定時炸彈一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他整出點事情來的搭檔,他甯願去和基安蒂他們一起行動。至少基安蒂瘋得很穩定,而且和她行動更容易接觸琴酒。
坦白說,萊伊并不會特别在意自己的任務搭檔的性格,前提是他們别總是盯着他招惹。
所以哪怕僅僅隻是為了自己的卧底身份,遠離這對莫名其妙的幼馴染都會更安全點。這兩人有點兒……太難琢磨了。
和他們合作的這幾天,萊伊充分意識到了自己無法預料他們的行動,也揣摩不出他們究竟在想什麼。對于卧底來說,這才是最緻命的地方。
萊伊不想自己未來哪天想要有所行動,還要花額外的心思提防着這對幼馴染腦袋一拍的想法。倒不如趁早假裝自己被惹惱了,換個更好理解也更好控制的搭檔。
以及,是蘇格蘭喊他留下的。雖然他也不在乎他們會聽見他的排斥就是了。
“……”
在萊伊毫不客氣也不委婉地說完這句話後,現場的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電話那邊的琴酒似乎陷入了思索,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蘇格蘭倒是稍稍揚了揚眉,神色有點意外,但沒有多少惱怒的情緒,還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至于波本——
他彎着眼睛,看不出半點生氣的模樣,連聲冷笑都無,語氣甚至還是與方才如出一轍的溫和:“其實,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跟我說的。”
确實沒什麼好生氣的。萊伊離開他求之不得。畢竟他隻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找機會撈一撈曾經的幼馴染,并不準備再搭上組織裡另外一位狙擊手。還是一位诋毀過日本警察的組織狙擊手。
但這并不妨礙他裝模作樣表達遺憾:“我以為我們相處得很愉快。”
此話一出,蘇格蘭喝湯的手都忍不住微微停頓:這真的還是降谷零嗎?他不會認錯人了吧?
萊伊:“……”
如果說蘇格蘭的反應尚還在萊伊的接受範圍内,那麼波本的話語隻會讓他恨不得連夜扛着狙擊槍就走。
用琴酒說的一句話形容就是:我快吐了。
與此同時,琴酒似乎也思考出了結果。
他答應了:“可以。”
萊伊并不意外這個回答。本着早晚要把琴酒抓進監獄的心理,他在這位組織殺手身上花費了極大的精力去調查。
琴酒雖然行事冷酷,對待卧底叛徒毫不手軟。但在面對一般的組織成員時,意外地還比較好說話:盡管這個好說話是相對而言的。
他甚至沒有詢問他想換搭檔的理由,答應過後就幹脆利落地挂斷了電話。沒過兩秒,萊伊的手機裡就跳出來一則消息。
琴酒把他新的行動搭檔發過來了。依然是兩個代号成員,而且還剛好沒有狙擊手,他過去可以填補這方面的空缺。
柏林白啤和格拉帕白蘭地。
萊伊低下眼,在看見某個熟悉的代号時,下意識蹙起了眉心。
柏林白啤他并不認識,這個代号也是第一次聽說。但這位格拉帕白蘭地,他算得上熟悉——遠比波本和蘇格蘭還要熟悉。
萊伊與格拉帕的接觸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了。彼時他還不是萊伊,才剛剛從赤井秀一化名為諸星大,準備碰瓷宮野明美接觸組織。
就,怎麼說呢。算是他的失誤,雖然做好了踩點準備,也掌握了宮野明美的車牌号,但沒想到那天宮野明美的車上不止有宮野明美——還坐着當時并沒有獲得代号的格拉帕。
在估算好距離主動撞上宮野明美的車後,赤井秀一順勢倒地假裝昏迷。宮野明美也如他所預料的那般刹車下車,腳步慌張地跑到他身邊察看情況。
還沒放心多久,并沒有放任自己徹底陷入昏迷的赤井秀一就聽見了另一道開門聲和腳步聲。又有一個人走到了他的身邊,緊接着便響起了陌生男人的嗓音。
與宮野明美的焦急不同,這道嗓音聽起來慢吞吞的:“我說,小明美……你覺不覺得他有點像是來碰瓷的?”
還在着急的宮野明美愣了愣:“哎?”
男人提醒她說:“我可是坐在你的副駕駛诶,如果發現你要撞上人了,怎麼可能不提醒你啊。再說了,小明美你的車技也沒那麼糟糕。”
宮野明美遲疑了:“但他好像真的昏迷了……”
“是嗎,我來看看。”
啧,出師不利。
赤井秀一在心裡懊惱了一瞬,又在這個陌生男人來檢查他的情況時,擔心會被發現端倪,放任自己的精神陷入昏迷。
卧底的事情不可小觑,為了表演出真實感,他是真的被車撞了,完全可以進醫院住一段時間也不會被檢查出異樣的那種。
而等赤井秀一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在醫院病房裡第一眼看見的也不是宮野明美,而是一個留着半長頭發有着紫色眼睛的青年。
“太好了,你終于醒啦!”
他先是表現出高興的情緒,接着又挺不好意思地說:“真的很抱歉,開車的時候沒注意到路,不小心撞到你了。”
赤井秀一:“……”
你誰?
但理論上,昏迷的赤井秀一并不知道撞自己的人是誰。于是他隻好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向這位貿然頂替的青年說了沒關系。
态度還算彬彬有禮:“是我走路分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