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帕是卧底。
不,也不對。準确來說,格拉帕不是卧底,他是熱心市民。
萩原研二就是他的真名,他不是被任何勢力派進組織潛伏的,他甚至連警察都不是。
他是在意大利的時候被組織的人發現,當人才挖進來的。
當時,他還沒有大學畢業,也沒有怎麼考慮清楚未來的就業方向。警察也隻是他諸多參考選擇中的其中一項,并非他迫切的願望。
在他想清楚前,意外比就業先一步找到他了:組織裡有人主動聯系他了。
起初,萩原研二其實并不太清楚組織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隻是敏銳地察覺這個人的言行舉止都有古怪,本着找到犯罪團夥後直接向警方舉報的良好公民心理,就順着他的意思接觸了一下。
接觸完後,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首先,這個犯罪組織比他想象中龐大,恐怕不是向警察舉報就能輕松解決的事情——警方有沒有組織的卧底都不好說。
其次,雖然組織沒有表現出來,但他覺得自己這會兒也無法全身而退了。
萩原研二:“……”
行吧,還能怎麼辦,繼續待着見機行事吧。
理性來說,萩原研二清楚遠離組織的權力中心,當個沒什麼存在感也完全不重要的小員工對他來說更安全,可散漫外表下骨子裡的正義感又讓他忍不住想去收集更多組織犯罪的情報與證據。
再說了,既然已經踩下油門,那就斷然沒有再刹車的道理。
就這樣待着待着,他居然連代号都拿到了。
拿到代号的那天晚上,熱心市民萩原研二獨自開了一瓶果渣白蘭地,對着月亮很是惆怅地為自己不會再平靜的生活默哀了半個晚上。
剩下的半個晚上則是非常冷靜地想着該怎麼繼續用力踩油門。
萩原研二本來就心細敏感,為人又很活絡,懂得觀察揣摩。這樣的性格在哪裡都能混得很好,哪怕是組織。一直踩油門的結果就是,他輕松獲得了組織高層的賞識,不久前還幫朗姆掃了尾。
而潛伏在組織的自始至終,他都是本色出演。
不然呢?當初被挖來組織的時候就是最真實的萩原研二了,資料裡沒一項内容是假的,他還能怎麼扮演?
事已至此,也沒法回頭了,還不如好好想想怎樣才能讓自己這個代号成員發揮出更好的作用。
送組織去死是一方面,拯救無辜者也是一方面。
所以當拿到這個任務的時候,萩原研二就在思考了,他要怎樣才能合理的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又不至于引起懷疑。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告訴組織,FBI那邊提前發現了他們的計劃,更換了航班。考慮到低調行事的宗旨,計劃暴露後,組織不會閑着沒事炸一架普通的客運飛機。
問題在于,誰洩露的?
萩原研二咬着煙,腳下踩着油門,拿餘光輕輕點了一下他身側的青年:一頭叛逆生長的卷毛,和一張又帥又兇的惡人臉。
這是萩原研二第一次接觸柏林白啤。
他在組織待了好幾年了,這裡面多的是臉上蒙了一層假面的人,貝爾摩德這種恨不得給自己蒙一千層。哪怕是琴酒和萊伊這樣看起來不怎麼虛僞的,歸根結底也是一張冷冰冰的看不出情緒的臉。
至于這位柏林……他好像是真的有點直率了。有着非常清晰的喜惡。
就比如現在,他就沒有掩飾過對他的不喜。雖然他暫時還不清楚緣由。
坦白說,萩原研二不讨厭這樣的性格,可能還更願意結交這樣的朋友。就是可惜了,柏林終究還是屬于這個組織,他們天然就站在對立的兩面。
想到這裡,萩原研二也不再浪費口舌說話了。他平穩地駕駛着汽車穿梭在黑夜裡,任由沉默将他們肆意裹挾。從偏僻的郊區經過城市斑斓的霓虹,最終在目的地停穩。
副駕駛的車門率先被人推開,被夜色浸涼的風灌入,沖淡了車内的煙味。
松田陣平還沒來得及下車,就感受到口袋裡手機傳來的震動聲響,餘光還瞥見了萩原研二同樣去摸手機的動作。
是組織的消息?
松田陣平頓了頓,也就沒着急下車了,翻出手機低頭察看。
消息是琴酒發來的。在看清裡面的内容後,他下意識皺起了眉,萩原研二則是輕“咦”了聲:“萊伊怎麼也來了啊。”
他盯着消息裡熟悉的代号名字沉吟了一會兒,随後收好手機,笑着對身側的卷毛青年說:“看來,我們得多買一張機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