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
天朗氣清,陣陣微風,崔微輕輕拽緊了身上披着的大衣,她的目光投向港口停靠的大船,在那裡,工人正在把貨物往下卸。
孟奕站在那裡,監督着工人清點裝載貨物的集裝箱,他朝着崔微走了過來,幫她整理了一下衣領,溫柔地說:“這下,你應該放心了吧。”
崔微垂下眼眸,眼睫毛又密又長,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孟奕不由得又緊張了起來。足足過了幾秒鐘,她輕輕地一颔首,然後擡眸看他。
孟奕一時間感覺無限心動,正要低頭吻她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驚呼聲。
他一回頭,看見一個集裝箱不知怎得從船頭和岸中間的空隙中掉了下去。
應該是負責搬運的工人沒有拿穩吧。
無妨,盡快打撈起來便罷了,這次的集裝箱中裝載的“東西”也不怕水。
孟奕心中不以為意,然而,當他回頭看向崔微的時候,卻見她的目光直愣愣地看向港口的方向,她的神情很奇怪,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孟奕心中一跳,心中陡然間産生一陣不妙的預感,他立刻回頭,卻看見,那集裝箱并未沉入海中,反倒漂浮在海面上。
孟奕臉色變了。
崔微張了張口,驚異道:“為什麼它會漂浮在海面上?”
轉眼間,集裝箱已經被一旁的工作人員打撈上來,可是方才它漂浮在水面上而不沉沒的樣子,很顯然無法被一兩句話輕易掩飾過去。
孟奕腦子急轉:“呃,可能那箱貨物特别少?”
他說着:“我去看看。”就往那邊走去。
正在此時,他們的身後忽然傳出一陣汽車的轟鳴聲,孟奕和崔微齊齊回頭,卻見幾輛警車呼嘯而至,車門立時打開,從中下來了幾名警察,還有沈如蓁。
孟奕立時發怒,朝着崔微吼道:“你把我帶你來的這件事告訴警察了?”
崔微先因驟然看到警察而一驚,又被他的态度一吓,更加害怕了:“我沒有......”
她還沒來得及說完,卻見孟奕沒再理她,而是立刻朝着岸邊跑去,朝着仍在搬運集裝箱的工人吼道:“快!快把箱子都推到海裡去!”
可是那些工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立刻沖上去的警察,況且那些空空如也的箱子,一經推入海中,便會因為自身重量不足而浮在海面上。
短短幾分鐘以後,所有的集裝箱都被警察扣下,然後被警察紛紛開箱查驗。
“都是空的!”
“竟然全是空的!”
“......”
孟奕雙手被拷,置于身後,緊緊閉上了眼。
沈如蓁走上前來,冷笑道:“孟奕,你口口聲聲說,你與謀害我的人僅僅是商業貿易關系,所以你之前付給他的錢财也僅僅是購置貨物的對價罷了,可是今日,你驗收的來自他的貨物全部皆為空包,對此,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孟奕沉默着,他能感覺到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注視着他,讓他如芒在背。半晌,他歎了口氣道:“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沈如蓁緊緊盯着他:“那麼,你是承認了嗎?”
孟奕“嗯”了一聲,這聲音雖輕,卻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到。
負責偵破案子的警察頓時松了口氣,經過不懈努力,這樁案子的真相終于水落石出了。他朝着押住孟奕的警察說:“即刻把他送回警局,進行審訊。”
當孟奕走過的時候,崔微突然說了句:“等等。”
孟奕的腳步頓住了,但他沒敢轉頭看向崔微。
這一刻,港口最常見的風聲仿佛都停下了,海鷗也不再鳴叫,萬籁俱寂。
崔微側過頭,眼中含着淚水,不甘心地道:“所以,你還是騙了我,對嗎?”
孟奕目光一縮:“我......”
還沒等他說出解釋的話,崔微卻已經走遠了。
.
孟奕在港口被當場抓住,再也無從抵賴,終于認了罪。
他謀殺沈如蓁未遂的行徑被檢察院提起公訴。
而他意圖謀殺妻子離婚的代理律師,符合應當離婚的情形中“其他導緻夫妻感情破裂的情形”,因此法院終于判決離婚。
在離婚财産分割過程中,經過進一步調查,發現孟奕還有侵吞妻子家族财産等行為,法院認定孟奕作為主要過錯方,于是将大多數财産都分給了程言。
程言的離婚案終于辦結,但沈如蓁卻發現孟奕的悔意值并未滿格。
“什麼鬼?為什麼他都被送進去了,還不夠追悔莫及?”
系統:“照理來說,悔意值的高低代表着最重要事物的失去程度。若是最重要的事物完全喪失,那麼男主應該就會追悔莫及。可是,男主明明已經進去了啊,婚也離了,他還有什麼不後悔的理由啊?”
沈如蓁快速抓住了關鍵點:“隻有一個可能,他目前失去的并非他最重要的東西。”
系統:“啊?”
沈如蓁冷笑道:“他自以為是,以為還擁有女主對他的愛情。”
.
看守所。
“孟奕,有人來看你。”
孟奕擡起頭,看見了窗口外是他朝思暮想的臉,崔微坐在那裡,一如他最美好的夢境。
“崔微?”孟奕一激動,手上的鐐铐便嘩啦嘩啦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