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天要商議結婚的事宜,楚钰今天思慮過重,越到晚上就做事越是笨手笨腳,吃晚飯時還帕金森一樣碰倒了喝水用的那個水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碎片散落一地。據說那杯子造價還不便宜,事後越想越覺得可惜。
回到房間關門的時候還不慎夾了手指,楚钰在浴室裡打開洗漱台的水,伴着水流聲一邊沖被壓紅的手指一邊自我安慰,看着浴室裡自己略顯憔悴的臉,對自己說,說不定這事兒沒他想得那麼重要呢?
但是不重要是不可能了,現在楚家是否能活下去幾乎完全依附明天簽的那一紙協議。
可以說,顧家能提供多少幫助,他們在這場收購戰中的勝率就是多少。
雖然之前一直給自己反複洗腦:反正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反正楚家又不真是他家,而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麼樣也落不到多慘的境地,至少比上輩子好……但是真到了這時候,他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保持輕松和理智。
在“楚總”的這個位置上待了三年,靈魂雖然還是上輩子那個自己,思想卻今時不同往日了。
楚钰知道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去顧北約的房間純屬沒事找事,但實在是焦慮得睡不着覺,怕耽誤明天談事,在睡覺之前,還是硬着頭皮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顧北約說過他的房間門敲三下就能進,楚钰擰開門把進去,剛好看見顧北約坐在書桌邊上,對自己這邊擡了擡手示意他别動,然後與他隔着好幾米遠,把書桌上的文件逐一放進密封袋。
楚钰一直到他把密封袋鎖進抽屜裡才開口:“能過去了嗎?”
“可以了,”顧北約從書桌邊上站起來,“有什麼事?”
楚钰直說:“我現在心裡太慌了,想要個标記。”
顧北約答應:“可以。動作快點行嗎?我現在還有點事要忙。”
楚钰本想回答他,但是顧北約往自己這邊走的速度有點快,幾乎可以稱得上逼近,這讓他心裡本能産生了畏懼,所以沒能說出話,腳下意識往後抵住了門闆。
顧北約在幹正事的時候是很不留情面的,說要标記就隻給标記,楚钰整個人被他迅速掀翻,身體旋轉一百八十度按在門上,顧北約的手按在他的背上,被咬住腺體的時候隻覺得渾身一顫。顧北約信息素裡的攻擊性實在太強,讓他有種下一秒就要被撕爛血肉的恐慌感。
但在聞到熟悉的檀香雪松味之後,除了來自本能的畏懼,其他就隻剩下對身後這個人的渴求。
楚钰咬着牙承受,保證自己不會被咬得癱軟下去,他整個人與門闆緊密貼合,身後又壓着一個人,肺部可以呼吸的空間再次壓縮,忍了一會兒,感覺實在要忍耐不下去了,手用力撐了撐,想把自己撐起來一點,忽然感覺身後的人力道猛地加重,他腦袋都險些撞到門闆,與此同時信息素的注入更兇猛。
隻說快一點,但也沒說這麼猛啊。
楚钰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掙紮的力道更重,他的抗拒心激發了自己身為Alpha的抗争本能,香橙味從被咬住的腺體裡蔓延出來,幾乎下一秒整個人就要暴起。
壓在身上的人離開了些許。
得到了活動的空間,楚钰忙着呼吸新鮮空氣,右手手腕就在這時候被顧北約抓住,往下一扯,手掌被抓着手指迫打開,隔着襯衫布料摸到了他的腹部。
身後那人襯衫雪白的貝母扣抵在他手心裡,楚钰的掌心摸到了什麼,整個人的動作都下意識放輕放軟,再也不敢多用半分力氣了。
……顧北約居然用孩子逼他就範。
香橙味的Alpha信息素随着楚钰本人的心境變化迅速啞了火,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顧北約從他身上離開的時候呼吸也有些不穩,楚钰撐着門闆緩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說:“你自己要的标記,反抗什麼?”
“你都快把我壓死了。”楚钰小聲抱怨。
顧北約觀察着他的臉色:“現在還緊張嗎?”
楚钰:“啊?”
他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那些緊張和不安的情緒了,這種情緒突然正常的感覺無論經曆多少次都感覺很神奇:“現在沒有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的信息素對我這麼有用。”
“如果我的信息素真的能調節你的情緒的話,”顧北約說到這裡,話音頓了頓,眼神變得探究,“那說明什麼,你應該清楚吧?”
楚钰還真不清楚:“說明什麼?”
顧北約就知道他會這麼問,語氣冷了下來:“你出去吧。”
說完,他轉過身,留給楚钰一個冷漠又極具誘惑力的後腦勺。
楚钰被趕了出來,心情很郁悶,回到房間用電腦上網一查,頓時就不郁悶了,隻覺得有點崩潰。
他趴在了桌上,電腦上赫然是他的搜索結果:
【别人的信息素能調節自己的情緒是因為什麼?】
【最佳回答:如果AO,可以說明AO匹配度很高。如果不是AO的話,恭喜題主,你陷入愛河了,而且不是簡單的愛河,是你的信息素就認定對方這麼一個人了。是的,就是真命天子的意思,而且這種事概率極低。如果題主和對方是情侶關系的話祝99,不是的話祝題主早日脫離苦海。】
楚钰關了網頁,想起剛才顧北約那個生氣的反應,隻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查一查,說不定剛才就半推半就地告白了呢?
算了……以他們兩個人和楚氏顧氏兩家的關系,不适合過多牽扯私人感情。
那就一直這樣下去嗎?
睡前,楚钰去浴室洗澡的時候感覺腺體一沖就疼,對着鏡子一照,發現都被顧北約咬腫了——面對一個不喜歡的人,真的能下這麼重的口嗎?
顧北約會不會也喜歡他?
“想什麼呢?做夢吧。”楚钰自言自語了一句,用淋浴噴頭把起了霧的鏡子澆成了瀑布,關了水,轉身去泡澡。
身體泡在溫熱的水裡,他意識有些渙散。
現在再也沒有那些緊張害怕的情緒了,心裡隻覺得有些失落和難過,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比上輩子好多了。
盡管他知道當一個人把自己的現狀與過去進行對比的時候,多半就是生活不如意。
他的不如意,就是顧北約不喜歡他。
第二天早上,楚钰坐顧家的車,原主父母帶着一真一假兩個楚氏千金,兩家人一起到了顧家在江邊的私人會所談合作事宜。
首先是聯姻的利益分配問題,兩位家主帶着三個兒子,選在會所的一個小房間裡談話,其他人則在外面随便選個娛樂項目消磨時間,這裡有按摩有泳池還有各種遊戲機和影音室,不過沒人有心思玩這些。
楚陽坐在沙發上,她身邊坐着原主母親和楚星光,耳邊是她們談話的聲音。
原主母親說:“星星,要不要喝點茶?”
楚星光語氣淡漠:“不要。”
“那你看不看電視啊?”
“不看。”楚星光直接站了起來,不顧身後原主母親的呼喚,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楚陽與原主母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理解。
是的,連她這個重生的都不能理解楚星光為什麼連原主母親的話都不聽了,上輩子她不是最會哄人最會說好聽的話嗎?
說起來,楚星光這段時間都有點反常,不僅在學校裡不欺負她了,連家都很少回了。每次打電話問起,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搞得連原主父母都有點不滿,也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