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性正在給公司打電話。
雖說是公司的安排。
但是做之前還是聽了他的想法。
畢竟,他現在可是公司的搖錢樹,再怎麼也不可能随便枉顧他的想法。
但是,不管怎麼樣——
隻要說“是公司要我這麼做的”就輕松多了。
陳成性就成了受害者。
因為他從公司那裡得知了那個幫他代打遊戲的家夥解約的原因,居然是為了那個蠢蠢地被他騙上床的女生,就這麼丢掉工作,這一點簡直是無法理解。
畢竟他又有錢、長得也好看,說起來到底是誰吃虧了還不一定呢!
再說了,這麼容易就被約出來,和他上床的女的有多幹淨,說不定懷的孩子也不是他的,為什麼總是賴着他?不就是想從他這裡騙點錢嗎?都已經給她父母了好不好!
陳成性恨恨地想。
都怪那個女的!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被吓得那麼狼狽……
他猛地咽了一口口水,腦海裡閃過了之前自己在樓道裡經曆的事。
那隻是生鏽、磨光的欄杆。
但是……
他的臉被照了進去。
陳成性打了個寒顫。
他不敢回憶。
腦子裡的神經正在顫抖。
他從沙發上直起身體,拿起了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大口。
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喝了酒的原因?是自己看到了幻覺嗎?
就像是那個滿地亂爬的眼睛男一樣。
但就算是在心底不斷地說服自己,最後還是給那個家夥打了電話,說明了自己的無奈和卑微,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故意的,好讓那樣恐怖的事情不要纏上自己。
他并不打算注銷賬号。
也不打算澄清。
更是打定主意,絕對不會再自己找上那家夥。
從今以後,所有事情都由公司出面。
就算真的不是幻覺,那樣的矛頭也會對準公司,而不是自己吧?
酒精從喉嚨裡滑落。
那些緊張的情緒也因此被驅散了。
反正——他現在也是受害者啊!
完全沒理由再找他了吧!
至于之前看到的恐怖幻像,就當做是一場噩夢吧。
反正這是現實世界。
怎麼可能有怪物的存在?
想到這裡,陳成性悠閑地拿出了手機,一邊喝着酒、一邊查看自己的微博評論。
看到心疼他、辱罵不作為的公司,以及那個冒充他的代打的粉絲評論,他心底更是暗爽不已。
是啊、是啊!就這樣吧!
“咚。”
他正要笑出聲的動作被打斷了。
“咚咚。”
是門被敲響了。
被憑空截斷情緒,陳成性不由不耐煩地啧了一聲,放下了手機。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貨色!
估計是公司叫來照顧他、讓他近期不要出門的人吧。
畢竟他一時沖動,頭腦發脹,沒有喬裝打扮就追到了那個家夥的家裡,最後吓到魂飛魄散地跑走,被不知道哪個賤-人拍到了照片,在網上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于是,他走到了門口,打開門。
外面果然是小郭。
一見到他,對方就立刻點頭哈腰。
“陳哥下午好。我是公司派來照顧你的人……”
“行了,别廢話,直接進來吧。”
陳成性讓開了一點,讓對方能夠進來,“你帶東西了嗎?我要吃的點心必須早上排隊才能買,你該不會忘記了吧?還有,公司有沒有說後面怎麼辦?”
“說是讓你今晚繼續開直播。”
“直播幹什麼?”
“陳哥,就是正常直播而已。關于粉絲問的有人冒充的問題,一概不回答。如果有人一直刷禮物追問,就無奈地笑一下……大緻是這樣。”
小郭唯唯諾諾地說。
陳成性立刻懂了。
反正就是裝被迫、裝有口難言呗。
到時候自然有粉絲替他沖鋒。
這種事他剛才已經做過了,而且對他來說也不難,反正他直播就是玩點不費操作的單機遊戲,然後對着鏡頭展示一下臉,和其他主播連線接受吹捧而已。
兩人在房間内坐下。
小郭殷勤地把手裡的點心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對了,那邊确實已經解決了對吧?”
陳成性沒說到底是什麼。
但對方是公司派過來的,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嗯嗯,是的。公司那邊又給了一筆錢,她父母說絕對不會再追究了,也會管好她不會再在網上亂發東西了,陳哥你可以盡管放心,這些都不會再有問題。”
是啊。沒錯。
這些信息,他早就從公司那裡得到了。
現在問隻是再确認一次而已。
小郭殷勤地打開了點心盒子,然後遞到了他的面前。
“那個冒牌貨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陳哥你長得這麼帥,他連臉都不敢露,等粉絲把他信息人-肉出來,這麼一對比,誰是那個需要騙炮的人一目了然,他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陳成性被吹得心滿意足,接過了點心,說道:“你還挺看眼色的,放心,我會給公司說你做的不錯——”
“咚。”
他動作停住。
“咚咚。”
有人在敲門。
陳成性狠狠地皺起了眉。
這一次又是誰!
“公司還派了其他人來嗎?”他看向小郭。
對方也面露疑惑:“沒、沒有啊。”
為了防止有人再次拍到陳成性的行蹤,這次公司隻讓他一個人當助理,沒說有其他别的人要來啊!
那現在敲門的人是誰。
陳成性心底湧起了煩躁和怒氣。
暴戾感在胸口蔓延。
他頓時沉下了臉,自己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你他媽誰啊——”
一副熟悉的打扮瞬間映入了眼簾。
明明是白天卻戴着墨鏡,防風口罩也牢牢地遮在臉上,寬大的外套遮住了整個身形。
腦子意識到的同時,眼睛也不受控制地瞪大了。
“你、你……”
身體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林寞往前走了一步。
他伸出手,拉住陳成性的衣領,一把就把這個體型比他更大的成年男人拽了回來。
因為冬天衣服穿的相對較厚,領口位置本身就有些收緊,被這樣一用力,陳成性幾乎要被拉得翻白眼,雙手掙紮着,為了呼吸順暢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了林寞的右手。
林寞沒有松手。
呼吸已經逐漸變得困難……
眼前的身體,也開始出現數道重影。
陳成性拼命地用兩隻手抓撓、掙紮,想要掰開對方的右手。
但後者卻絲毫不受影響。
簡直就像是……要他在這裡,活生生體驗到上吊瀕死的窒息感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那隻蒼白的右手,落在他眼裡無異于索命的繩索。
手背逐漸被他抓撓地留下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