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之飲食一向少油膩,掃了一眼說:“排骨和藕尖。”
可打菜的中年男人卻根本不理他的話,直接給他盛了豉油雞和燒茄子,還特意舀了幾勺油湯淋在白飯上,才把飯盤遞過來。
陸微之看着上邊的油湯就不想吃,但顔梨的身體被飯菜的香味一勾,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這些事,顔梨都經曆過,顔梨能忍下去,沒理由他不能忍!
陸微之咬咬牙根,準備接過飯盤,誰知剛一伸手,中年男人卻将飯盤拿走了。
“哎,怎麼回事?老規矩呢?”中年男人打量着少女的身體,目光在少女的胸和臉上不住地徘徊,笑嘻嘻地說:“你可不是陸家的幫傭,這飯可不能亂吃,來,叫聲好哥哥,得叫得甜甜的,叫得我舒服了才行。”
好哥哥?陸微之冷笑一聲。他要是知道少女皮下是誰,一定吓得當場跪下!
“嗬,還拽起來了!”中年男人提高了聲音,“你以為你是誰?還真當自己是陸家少奶奶啦?少奶奶來傭人食堂讨飯吃?告訴你,這份飯要是外賣,得二十塊呢,讓你叫聲哥哥就吃,是便宜你了!清高啊?不叫啊?行。”
他手一揚,直接将飯倒在地上。
“小姑娘挺能耐啊,那就自己選吧,是餓着,還是進來撿地上的飯菜吃?”
“老光,過分了啊。”食堂裡吃飯的男幫傭們起哄,“哪能這樣對少奶奶?”
“哈哈!老光,你别傻了,這都多少次了,她甯願挨餓也不會叫的!”
“哼!”中年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罵道:“我就不信,這丫頭骨頭是鐵做的!這都餓三天了,她有能耐,就一口陸家的飯都不吃,自己掙錢去!不想餓死,就求我!”
什麼?話裡的意思,這中年男人想吃顔梨的口頭豆腐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顔梨不肯屈服,他們還真的敢不給顔梨飯吃?這三天來,除了學校的午餐,顔梨早晚餐什麼都沒吃?
怪不得顔梨的身體這麼容易餓,一餓還頭暈眼花!
可整個食堂的人都在看好戲,竟然沒一個為顔梨出頭的。這群三四十歲的成年人,居然團夥欺負一個16歲的少女!
“是喲。”
“少奶奶,别鬧了,抱他腿叫聲好哥哥!”
陸微之捏緊拳頭,心底湧上陣陣難堪。
他一直以為在兩人的關系上,自己是理直氣壯,站足了道義的。沒想到,就在他的家裡,這些幫傭扯着陸家的大旗明裡暗裡欺負顔梨。
偏偏在這個時候,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陸微之一回身,顔梨竟然頂着他的身體出現了!
“小陸先生!”中年男人吓得臉一白,趕緊解釋:“那個,我……我不是……”
他口頭/猥/亵/女性時油腔滑調,但真正害怕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好,急得隻想撞牆。
而現場的情形,顔梨都是經曆過的,一眼看去,哪還不明白?
可即便是明白,她也不想為陸微之出頭,她甚至很想笑。
當年她隻是個真正的16歲少女,卻已經完美處理猥瑣男。陸微之已經是23歲的男人,處理不好,那可就是廢物本廢了!
顔梨直接擡手阻止了猥瑣男的話,問道:“許衛革呢?”
啊?衆人先是一愣,陸微之不為他的未婚妻出頭嗎?
接着有人反應了過來,應道:“許衛革退休了。”
有眼力的已經迅速動作,跑上來畢恭畢敬地遞上紙條:“小先生,這是老許現在的電話和住址,或者,我給他打電話,讓他立刻過來見你?”
“不用了。”顔梨将紙條接過就走。
這架勢,是真的不給“顔梨”出頭了?衆人面面相觑,“顔梨”卻緊跟着“陸微之”的腳步追了出去。
追上顔梨的腳步,得花點功夫。畢竟現在他隻是個165的少女,腿長比180的少年短了不止一點。
“喂!”好不容易,陸微之抓住她的手腕,沒想到顔梨手一揚,陸微之直接被甩退了好幾步。
少女的力氣,比少年的差這麼多嗎?那他以前總是甩開顔梨的手……
陸微之強行壓下心裡的念頭,問道:“因為傭人的事,你報複陸家?”
前世她考上大學就離開陸家,從此以後,一直聯合那人,針對陸家做了無數的動作。他一直覺得她是個反社會人格,現在看來,但陸家沒管好員工,确實應該負一定的責任。
可陸家僅僅是管理不善,她就要趕盡殺絕,連快七十的老人都不放過嗎?
他緊緊地盯着顔梨,梨樹下站着的少年靜默片刻,忽然嗤的一聲笑了。
“陸微之,你還真是會為陸家找借口,洗白這活兒,真沒人比你做得更好。”
陸微之又是一愣,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顔梨已經邁開大長腿,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