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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追擊隊】失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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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裡塔斯試圖在茨岡尼亞推行義務教育,盡管他明白這裡隻是模拟宇宙。他尊重每個人的命運和選擇,但前提是:人們要有選擇的權利。而卡卡瓦夏的明天沉睡在深不見底的夢中,又要再過很多、很多年,才能成為與他和葉琳娜相遇的人。

可到底哪裡……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啊!不是【砂金總監】也并非【卡卡瓦夏】,剛剛才擺脫了「35号」這個稱呼的青年曾在夜裡質問自我,他抱膝坐在床上,聽見夜雨敲窗。真實存在的風暴已經不見了,而他的精神依舊在墜落的隕石雨中攪和成一團。他攥着被一塊破布包裹起來的純金護身符,就連指骨也泛起蒼白色澤,比雨水更冰涼。

比水晶之杯折射的光更冷。開拓者被烈酒嗆了一下,才堪堪緩過來一口氣,便悄悄把這玩意推遠了點。她透過杯子和挂壁的水珠,看到一枚被金線翠緞穿過的綠松隕石,而她曾也有過「不存在的」這件東西。卡卡瓦夏塞進她手裡的,屬于埃維金人的「輪回扭結」,象征着地母神的重生。

她是不為人知的遊魂。很可惜,屬于「開拓」的阿基維利不曾抵達茨岡尼亞,後來者想必也沒來得及造訪這顆星球。就如同「出雲顯世和高天神國」以及「阿爾岡-阿帕歇」那樣,接受了文明的洗禮與譏笑。如此說來,匹諾康尼還真是人才濟濟。它聚集了所有的埃維金人、出雲人、阿帕歇人和格拉默鐵騎。什麼地獄笑話。她忏悔三秒。

持明學者神态柔和,提起維裡塔斯·拉帝奧,又把喝着冰水的星嗆了個半死。教授後來說借閱資料的主人居然是她嗎……星小聲嘀咕,感覺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分明宇宙廣袤無垠,命運起承轉合卻總令人們重逢。奈何想見的人,不能再見一面。

她聽見對方說,要是能再次親耳聽到埃維金人的樂曲就好了,那真是比綠洲更美麗的。開拓者啞然半晌,想起托帕玩笑似發給她的一段砂金醉酒之後的音頻,仔細一算,應該是從模拟宇宙中出來沒幾天。含糊不清的低語和哼鳴,與星記憶中孩童稚嫩的歌聲重合,又含着難以抑制的絕望。

他将自己從故地流放,因為那裡已經沒有值得留戀的事物。黑天鵝問她在愛德華醫生那裡獲得的憶泡③的體驗感如何,開拓者無比坦誠:很美好的一段旅程……但感覺空落落的,也許是體驗的不完整吧。不。神秘的占蔔者微笑。是因為他不再擁有「歸途」這種東西。他行為上追求的,與渴望的,本質上并不相同。同諧制造出的幻影——我知道你們開拓命途、或者說星核,有一些神奇的力量。在模拟宇宙之外,你也借過他和他們的眼。

那個他。那個砂金。是虛僞盛大的幻夢。砂金表面上是個瘋狂的賭徒,因此他成為了利欲熏心不擇手段的野心家,真正的本我卻在卡卡瓦的極光下蜷縮着哭泣。總監大人借助憶者的力量制作了憶泡,試圖告訴開拓者,他早就從有血無淚的雨中走來:我已然擁有足矣相交托付一生的摯友。

但她還是很難過。砂金的來路已被流沙吞沒,前方是深不見底的迷霧,哪怕——好在。至少教授和托帕,甚至是那位優雅美麗的翡翠女士,都願意幫助他走下去。而他甚至有自己就足矣。懂不懂什麼是‘我們石心十人的塑料友誼堅不可摧!’的含金量啊,絕不信任彼此,而笃信對方向琥珀王獻出一切的信仰,然而認可神靈的理念這一過程也不過凡人妄加解讀(你們還不如去第一真理大學報考土木專業),本質上是信任作出選擇之人的品行。就嘴硬吧,誰硬得過你們,比基石還硬。

哦……真抱歉啊,砂金石已經碎成齑粉了。什麼永遠事與願違的好運與笑話,開拓者毫無誠意的在心中道了個歉。她今天地獄笑話講的太多,敲木魚補救也無濟于事,就這樣吧。學者察覺半分端倪,卻體貼的沒有質詢,長生種活得太久,她又反複蛻生幾次,古道熱腸早在其中消磨。她隻是旁觀者與記錄者,是講述的人,而不包括傳承。

曆史學者都是收藏家。他們将光陰當作箱箧,将發生的故事藏于其中,最終也隻有三兩物件證明其存在過。失調名,唉,失調名。那些破碎的文明與世界,何嘗不算一種失調名?天殺的謎語人和虛構史學家,而她在尋求中為苦難發出悲鳴。

于是星得到了一份禮物。那是來自茨岡尼亞的埃維金人的輪回扭結,她曾經在模拟宇宙的遺器中見過很多次,也有一枚被卡卡瓦夏踮着腳塞進她的手裡,就像砂金裝作初遇時塞給她的籌碼。那枚扭結,是他當年,在心中隐秘抵押的事物嗎?

【石心十人】性格各異,翡翠「慈玉典押」的小愛好無傷大雅,隻是……她的藏品裡,會有一份茨岡尼亞日落的餘燼嗎?灼目的太陽與流沙沒能殺死35号,更沒能殺死卡卡瓦夏,于是砂金一路跌跌撞撞,竟也行至如今。和同僚一樣,他的基石熠熠生輝。可輪回扭結的色澤,也不比其遜色。

星将它揣進口袋,禮貌與那位遊曆寰宇的持明學者道别。她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隻有一盞台燈還亮着,對着砂金的對話框敲敲打打。最終,她放棄了說點什麼的想法,轉而掏出那枚扭結,在燈光下用攝像頭對準拍了一張。開拓者毫不猶豫的點擊發送,随即頓覺神清氣爽,便陷入睡夢。

:【圖片.jpg】

Aventurine:哦!朋友!你也還沒睡,正巧,拉帝奧上次說你托他問我的……嗯?④

Aventurine: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

Aventurine:朋友?

Aventurine:星核小姐?

Aventurine:星?

Aventurine:……真是的,晚安,明天見。

Aventurine:【埃維金民謠合集.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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