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yi仍是半信半疑,更多時間在擔心闵梵的安全。
回家以後,他再度安置好了新的蛇箱。
有更多的活動空間,更充足的設施配置,卻始終不肯把小蛇鎖在裡面。
除非極私人的場合,他允許它黏在自己身邊,幾乎每時每刻。
北京下着夜雨,傭人送來壽喜燒和數碟和牛,特意放了兩顆無菌蛋用作蘸料。
電腦放在暖鍋旁,大量信息被快速浏覽。
秦白炎主業仍是公衆人物,也可以借此疏通人脈,幫家裡生意側面擴張勢力。
他也的确要去參加本家的股東會,會被記者拍到照片。
湯鍋散着暖香,雪花紋和牛被煮出奶香,引得袖中小蛇微微動了一下。
秦白炎在浏覽不同信息源裡有關OAC的資料,任由它出來透氣,僅是把熱鍋挪遠了一些。
小蛇不緊不慢地聞嗅着桌上的各類食材,偶爾會聽一會兒鍋裡咕嘟咕嘟的聲音,不明白那是什麼。
它對名貴的菌菇海鮮都不感興趣,慢悠悠地遊到無菌蛋前。
輕嗅一下,似乎很滿意。
蛋很新鮮,而且聞起來好吃。
小蛇側過身,似在打量它的飼主。
秦白炎佯裝專心工作,敲鍵盤的聲音不停。
小蛇放心了一些,先是用尾巴把蛋卷走,用盤子擋住自己和獵物以後,悄悄丈量着蛋的大小。
它纖細微小,張大嘴也含不住蛋尖,卻還在舔吻般嘗試着。
秦白炎不作聲地看着這個過程。
它作了接近十五分鐘的無用功,他便看了十五分鐘,把股東們的詢問晾在一邊。
仿佛下定決心,小蛇努力張嘴,把過于碩大的頂端一點點吞進去。
它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考驗,唇側都伸展地有些半透明,卻還是竭力地想要全部吞掉。
上颚在不斷擴展着極限,因為些許不适,修長蛇身不安地扭動起來,催促着口腔包含住更多。
整個蛋終于被吞掉時,秦白炎沒忍住笑,努力不拿手機拍一張它現在圓鼓鼓的樣子。
小蛇含着蛋,呼吸變得困難,半晌都沒動靜。
男人快速搜了幾條關鍵詞,下意識想伸手幫它,又抽回手,給朋友打電話。
“是我,秦白炎。”
“秦哥好久沒聯系啊,”程教授說,“上回……”
“我臨時問您一點事,怎麼判斷蛇會不會窒息?”秦白炎問,“它吃雞蛋被噎住,我能人工幹預嗎?”
程教授擦汗:“秦哥,我是搞蜥蜴研究的,我要不推個蛇類大佬的微信給您?”
“最好給電話,多謝。”
第二通電話還未撥出,秦白炎聽見極輕微的碎裂聲。
靠骨骼壓碎蛋殼的一瞬間,小蛇如釋重負,鼓脹的身體終于恢複原狀。
它享受着蛋液的味道,慢悠悠地把蛋殼吐了出來。
秦白炎低聲歎氣。
晚上,他再度擁它入睡,隐約能感覺到熟悉的煩躁感。
已經有三十個小時沒有變過白隼,血緣反應逐漸明顯。
他徑直屏蔽掉那些感覺,用胸口暖着它的細鱗與頸環,漸漸失去意識。
直到半夜裡身體猛地一沉。
秦白炎人還沒醒,耳朵先聽見闵梵抽冷氣的聲音。
青年字正腔圓地罵了一聲我操。
“秦白炎!!”闵梵摸索着爬起來,發現自己跪坐在他腰上時更加火冒三丈:“秦白炎你是流氓吧!!你搞什麼!!”
遠處傭人察覺到動靜,隔着門輕聲詢問。
“先生,需要幫助嗎?”
秦白炎首先拿被子掩住闵梵,冷聲道:“沒事,走吧。”
傭人也有點懵。
怎麼聽見好像有誰在罵人。
家裡沒進過外人啊?
闵梵等傭人走遠以後,一把翻身下床,連帶着把被子也卷走了。
“秦白炎,你照顧我照顧到哪兒去了?你居心不良是吧?!”
男人很放松地舉手投降,眼裡反而在笑。
“你知道蛇怕冷吧?”
闵梵當然知道這可能是那條什麼蛇幹得好事,他才不管。
“太不要臉了!”
“行,”秦白炎說,“下次你纏着我手腕不放的時候,我錄下來。”
闵梵拿枕頭砸他:“就不能把我鎖起來?你怕我咬人是吧?!”
秦白炎平和地說:“蛇箱一直都有,你願意的話,我會一切照辦。”
順着他的視線,闵梵看見了那個半身高的超豪華蛇箱。
青年轉念一想,不對。
他最清楚自己是什麼脾氣。
如果在籠子裡呆着舒服,他願意粘着大活人不放?
闵梵耳朵尖發紅,拿被子把自己裹了兩圈,剛要再怼兩句,臉色微變,呸呸兩聲。
他掌心落着幾枚碎蛋殼,像形狀不規則的鱗片。
秦白炎溫和道:“好吃嗎,桌上還有。”
闵梵拿腳踹他。
“再怎麼樣也不能帶蛇上床!你不怕壓成薯片是吧?!”
男人也沒躲,連睡覺的姿勢都沒變。
“我樂意。”他慢條斯理地說,“事實上,是你很喜歡躺在我心髒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