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個班的學生氣喘籲籲趴在門框上，艱難道：“姜老師，你們班有學生和隔壁班打起來了，你快去看看。”

姜酌阮立馬放下杯子，跟着學生跑到走廊盡頭。

圍了一圈人，正中央兩個學生正在互罵。

“我操你媽□□爹操你全家。”姜酌阮班上的學生是個小胖子，氣勢洶洶瞥紅了臉吼。

對面也不示弱：“你去啊，你趕緊去，我給你地址。”

“………………”

姜酌阮頭疼的撥開人群，試圖把兩個人拉開。

“你個死胖子，長得跟頭豬一樣，有這時間還不如去減減肥，小心被狗追，連狗都跑不過！”

青春期的小孩比較敏感，直接一拳打在對面臉上。

半個小時後，兩人靠着辦公室牆站着，低頭不說話。

隔壁班班主任也在，厲聲呵斥：“我就去上個廁所，出來打上了，挺牛逼是不是！”

兩人都不服氣，瘦一點的沒忍住，梗着脖子說：“是他先挑事的！”

隔壁班主任是個男的，畢業五年，剛來學校還是個意氣風華的大學生模樣，經過幾年磋磨已然看不見當年的影子。

他氣得猛灌一口水，正欲開口教訓，被姜酌阮打斷：“劉老師，你先休息一下，我問問怎麼回事。”

男老師懶得管，平時就數學生事多，今天談戀愛，明天打群架，上課不聽課下課你追我趕，他懷疑這是不是初中孩子，怎麼看怎麼像不懂事的小學生，差點連幼兒園的小孩都不如。

男老師白天解決老師投訴，安撫好久，已經沒了耐心，撈過一把凳子坐下。

姜酌阮讓他們一個一個說怎麼回事。

兩人添油加醋，下意識把自己的錯誤說輕了點。

中途兩人又吵一架。

最後姜酌阮了解清楚了，他們本來就有矛盾，平時你看不慣我我看不慣你，慢慢積累起來的。

小胖子名字叫張奇，把家裡長輩給他買的名牌表帶來在班裡炫耀，後來又在走廊大聲說自己這塊表多少錢，瘦一點的王臨松路過白他一眼。

張奇頓時不樂意，出口諷刺道：“看什麼看，你一輩子也買不起。”

姜酌阮分開兩人，一個一個講道理，張奇還哭了一場，說：“我爸給我買的，我為什麼不能說。他還罵我小胖子。”

“你不是也罵他了。”姜酌阮說：“你這款表價錢貴，帶來學校很容易弄丢，到時候怎麼辦。”

張奇聽進去了，點點頭。

王臨松比較傲氣，家裡沒錢一直是他痛處，這會兒咬着牙什麼話也不願意說，姜酌阮安慰好人，兩人面對面道歉，姜酌阮帶他們回班。

再回辦公室，男老師佩服道：“你脾氣真的是好。”

姜酌阮開玩笑：“都是為了生活。”

“也确實，如果五年前我知道今天是這個下場，我打死不選師範。”男老師唏噓道：“要不是我媽天天念叨，學師範當老師好啊，一年兩次假，工作穩定，蒙蔽了我，不然我肯定去學其他的了。”

男老師說完，轉頭問姜做阮：“你為什麼選這個專業？”

“我？”姜酌阮随口說：“和你一樣。”

男老師深深歎口氣。

晚上下自習後，姜酌阮和這位男老師一起去查男生寝室。

回到寝室，一群男生也不洗漱，要麼坐在床上弄泡面，要麼竄寝，笑聲從走廊那頭傳到這頭。

男老師心累地歎口氣，把這些人訓了一頓，等所有人安分了才走。

天色漸暗，男老師等來公交車，沖姜酌阮擺擺手，随後上了車。

今天時間充足，姜酌阮不打算打車，他等了等。

十幾分鐘後，四路公交車來了，吱呀一下，前門打開，姜酌阮出示二維碼掃了一下，往最後排走。

醫院沒關門，燈光通明，前台除去昨晚見到的那位女孩，還多了一位，兩人支着下巴低聲說着什麼。

相比昨天，今天來了新顧客，還沒走近聽到一陣狗叫，音量不算大。

昨晚太着急，姜酌阮沒仔細看，這會借着光看清了醫院外觀，大概有兩層，裝修簡約卻透着有錢的氣息，上面挂着幾個大紅字——寵物醫院。

非常簡潔明了的四個字。

姜酌阮走進去。

昨晚接待他的女孩眼尖發現他，高興地打招呼：“姜先生。”

“晚上好。”姜酌阮禮貌回應。

女孩走過來問：“是來看狗嗎？”

姜酌阮嗯了聲。

女孩說：“我帶你去，狗恢複的還不錯，今天早上陸醫生檢查過，沒有出血，也沒有嘔吐，就是胃口有些不好，睡了半天才有了點精神……”

說話間，到了地方，女孩蹲下身打開籠子，狗看見姜酌阮立馬站起身，不過有些勉強。

他湊過來蹭姜酌阮伸過來的手，聲音很弱的叫了兩聲。

姜酌阮摸摸他腦袋，輕聲說：“躺着吧别起來。”

狗似乎聽懂了，又窩下去。

姜酌阮心裡一陣心疼。

女孩說：“别擔心，這都是正常現象，明天大概能有胃口吃東西，有力氣站起來就不抖了。”

姜酌阮把從家裡帶來的玩偶放在狗的旁邊，摸了兩下，說：“明天來看你。”

狗嗚嗚兩聲。

往外走的時候，女孩給姜酌阮講狗今天幹了什麼，姜酌阮有些詫異：“你一直看着他嗎。”

這服務有點太好了。

女孩點點頭：“是啊，老闆吩咐說，我的首要任務就是全天監控小狗的身體，他還說，我要是完成的好，給我獎金呢。”

姜酌阮停頓一下，試探道：“為什麼？”

“大概你是我們醫院第一位顧客？”女孩也不明白。

陸景浔不在醫院，姜酌阮看完攻下意識往那扇門望了一眼。

女孩察覺到他的視線：“姜先生，怎麼了？”

“沒事。”姜酌阮往外走了幾步，他裝作很自然地問：“陸醫生……今天不在嗎？”

“陸醫生他好像有事，一天都沒來。”女孩說。

姜酌阮：“好，我先回去了。”

女孩沖他擺擺手：“姜先生再見。”

姜酌阮走後，周川推門出來，看到門口的一抹影子，他問：“誰來了？”

女孩如實說：“昨晚那位姜先生，他來看狗。”

周川昨晚走得急，姜酌阮又戴着口罩，他沒認出來，快要下班，他一邊脫衣服一邊閑聊：“全名叫什麼？”

女孩不太明白周川問顧客名字幹什麼，還是照實說了：“姜酌阮，怎麼了周醫生。”

聽到這個名字，周川挑了下眉。

女孩繼續道：“他人怪好的，脾氣也好，每次來還給我打招呼呢。陸醫生好像也認識，今天特地吩咐我多留意姜先生的狗，其實平時隻需要按時做檢查就好……”

沒必要看這麼多次。

“姜先生還是我們醫院第一位顧客呢，挺有緣分的。”

“什麼第一位顧客。”周川說。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周川大步走過來，笑得不懷好意：“這位是你前老闆娘。”

“……………………”

周遭空氣凝固了。

女孩仿佛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周醫生，你别開玩笑，你說姜先生嗎？”

“我什麼時候拿這事開過玩笑，你老闆聽見不得打死我。”周川挑眉：“你去問問你老闆是不是。”

女孩直搖頭：“我不敢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