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左顧右盼一番,看向了不遠處的窗子,一咬牙穿着拖鞋翻了出去。
腳踝處鑽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輕哼了一聲,他不敢停留,一瘸一拐地向遠方走去。
還好自己當時看中了一樓的小院兒,陸得淼自嘲地想着,雖然沒有如設想般種些花草,養個寵物,好歹不至于讓翻牆而出的自己摔斷腿。
屋内,葉滔韬無知無覺,繼續與好友打着電話。
“不用過來了,我就是突然情緒崩潰了,和你聊完心情好多了,我想一個人再待一會,冷靜冷靜。”任瑤瑤發洩過後,心情平複了下來。
“好,有事找我哈。”葉滔韬不再堅持,挂了電話,伸了個懶腰,推開衛生間的門,第一眼就看到了灑落在洗漱台上的水漬,一股涼氣直沖頭頂。
當班主任多年,她的探案水平直線上升。
她冷靜地觀察着四周,走到窗邊向外張望,又摸了摸挂在一旁的毛巾,感受着指尖的濕潤,心情跌倒了谷底。
她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快步走出房門,來到玄關處,打開鞋櫃看着整齊擺放的幾雙鞋子,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陸得淼拖着扭傷的腳踝漫無目的的在小區内移動,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舉目無親。
他所處的是本市知名高檔小區,鄰居非富即貴,晚秋的早上,陸小少爺一個人穿着睡衣踏着拖鞋,四處遊蕩的樣子引得衆人側目。
感受着若有若無的視線,陸得淼抿了抿嘴,打通了一個電話,坐在長椅上發呆。
“哥們,你什麼情況?”不多時,李長瑞聞訊而來,看着衣衫單薄、失魂落魄的陸得淼眼珠子快掉下來了。
受家族企業的影響,陸得淼向來最重視發型穿搭,平日裡衣着和飾品都是配套的,這幅不修邊幅的樣子着實罕見,和大洋彼岸的流浪漢似得。
“你這是做錯了什麼事,被韬姐逐出家門了嗎?”
“要真這樣就好了。”陸得淼在冷風中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上車上車。”李長瑞招呼道。
“不是哥們,你腿咋了?”
他上前一步,攙扶着陸得淼上了車,暗暗猜測,莫非是......
想到此前李雲浩犯事,打來的那通電話裡的一聲怒吼,李長瑞打了個寒顫。
“不會是葉滔韬幹的吧。”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好端端地,怎麼摔了?”
陸得淼不說話了。
“你們吵架了?”
“沒有,别瞎猜。”陸得淼吸了吸鼻子,看起來整個人都要碎了。
良久,他才接着道:“你爸媽在家嗎?”
“那必然是不在啊。”
“你弟呢?”
“出去補課了。”
“開車,去你家。”
“哦。”李長瑞依言而行。
不過五分鐘的車程,二人就到了目的地。
一進門,陸得淼直奔李長瑞的衣櫃,皺着眉頭來回翻找。
“你這衣服怎麼都奇形怪狀的?”
換做平時,李長瑞早就罵街了,但今天情況特殊,他照顧對方的情緒,良久隻憋出一句,“要不,先上藥?我這有紅花油。”
他拿出紅花油塞給對方。“先上藥,我給你找。”
李長瑞嘴上不說,心裡已經對葉滔韬起了芥蒂。
夫妻倆再怎麼鬧矛盾也不能任由瘸了腿的丈夫穿着睡衣在外頭吹冷風啊!
什麼品種的悍婦幹得出這種事!
“今天,不管滔韬的事。”陸得淼一看李長瑞的表情,就知道這貨想歪了。
他心裡堵得慌,也想找個人傾訴,一股腦将今天的事說了出來。
“今天早上,我在廁所,她以為我不在家,和朋友打電話的時候提到了我,她說我媽天天給她打電話,讓她勸我回公司上班,她很為難。”
陸得淼紅了眼眶,嘴唇發顫,“她覺得自己很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打工,白天應付完學生家長,回來還要開導我和我媽......原來她一直把我當做難搞的學生。”
“這......阿姨還沒放棄啊。”李長瑞瞠目結舌,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陸得淼一番,福至心靈,驚呼一聲
“哥們,你不會是不想讓她知道你在家,翻牆跑路了吧!”
這确實是陸得淼能做的出來的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人還住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