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算起的話,朱玟兒時還帶頭欺負過朱骁迢,如今看來,可真是因果報應。
哭着哭着她就笑了,想以頭搶地,恨不得撞死,一了百了。
回望一生,全是錯,再有不甘也無濟于事。
紀杉眼疾手快,立即抓住她的肩頭,托住她的後腦勺,身子向前壓去,兩個人齊齊躺在地上,一上一下。
沒死成,還被羞辱了,朱玟羞憤欲死,膝蓋不老實地去頂開他,卻為時已晚,全身每一個器官都被他壓制住了。
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混賬!再不起來,我就要殺了你!”
“公主,别鬧了。”
“誰在鬧?”朱玟氣極反笑,“你個吃裡扒外的,仗着本公主對你好,就能欺我瞞我,起兵造反,毀我家國!”
“枉我一片真心!”
她至今,這輩子也無法忘懷,在叛軍包圍皇宮,硝煙彌漫,天光殷紅的那個夜晚,看到紀杉站在慶王身邊,一步步向她走來,她有多麼想殺了他。
愛.欲與恨意糾纏不清。
如今他就在面前,近在咫尺,隻需稍一擡頭,便能咬斷他的脖子,同歸于盡。
可是,他開口了。
“公主有所不知,臣便是你眼裡的,閹貨。”
朱玟一愣,不自主地目光下移,而後收了回來。
她突然了然,難怪他如此欺詐陰險,原來是閹貨。
縱使她心底有一味憐憫,卻遠不及恨意,甚至無暇顧及他為何受了腐刑。
“臣就知道公主會是這幅表情。”
“什麼表情?”
“嫌棄,鄙夷,害怕被臣沾染,對從前感到反胃。”
朱玟冷笑:“不然呢?你利用我,毀了我的一切,還想讓我對你怎樣?”
“曾經我待你一片真心,雖偶爾蠻橫無理,但并未苛待過你吧?”
“可你是如何回報我的?”
她死死盯着紀杉,二人的視線焦灼,衣衫相碰,空氣中都彌漫着硝煙味,地面都變得燥熱不堪。
紀杉嘴唇繃成一條直線,一言不發。
“現在,立刻從我身上起開!本公主最讨厭閹貨了!”
近似低聲咒罵。
她負隅頑抗,卻毫無效果。
紀杉眼底起霧,淺淺笑了一下:“讨厭閹貨?”
“可公主說過,最喜歡我了嗎?”
眨眼間,他已然貼了上去,唇瓣相碰,血腥味、淚水鹹味和身上的熏香味混合在一起,地闆再冰涼,也化不了這團火。
朱玟承認,她從前肖想過紀杉的身子。
但那時從前,絕非現在!
現在隻覺得屈辱,然而力量懸殊,她根本推不動這具高了她兩個頭的身子。
漸漸的,他的手撫上她的脖子,指頭一彎,便能作她項鍊,锢在脖間。
朱玟一面受着,一面暗自發狠——
她一定會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