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見,心不煩,溫绯樂索性背過身去,江寄籬注意到了溫绯樂的動作,将手放上李意言的肩頭。
“溫兄,你我同為江湖中人,藥道修行之路并非一蹴而就,需要的是持之以恒的努力,也許現在意言兄走在了前面,但隻要我們堅持修習,假以時日,定能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
賀辭章快速掃了眼劍峰江峰主親筆所書的信函,心中暗罵了一句臭武夫。
他的心裡自然是不想放人的,然而,少華派一峰峰主和掌門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這是封親筆信,見此信便如同劍峰峰主親自到場跟他要人,更何況,江唯是還派了楊繪情來藥峰送這封信。
賀辭章心中雖然萬分不願,無奈隻能放人。
他緩緩擡起頭,目光掃過李意言以及周圍藥峰弟子好奇的目光,沒好氣道:“李意言,既然江峰主命你去,那你還不快去?”
他與劍峰峰江唯是年輕時便是一對冤家,成就不相上下,直至今日,兩個老頑童都還在小輩們身上較勁,試圖比出個高低來。
賀辭章暗自思量:罷了,既然劍峰如此看重李意言,我若強行阻止,隻會顯得我藥峰小氣,或許這正是磨一磨李意言性子的好機會,讓他在劍術上被劍峰那些雲遊歸來、實戰經驗極強的大老粗們給打一頓,回來之後,也許就能專心學藥。
“弟子從命。”李意言恭敬地按照禮節,向藥峰衆位師兄弟及長輩一一行禮後,随楊繪情一同去往劍峰。
聽到離開的腳步聲,溫绯樂忍不住轉頭去看,李意言遠去的背影如同一把利刃刺入溫绯樂的眼中。
周圍的弟子們還在議論此事,而溫绯樂卻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他不會就此認輸,更是要證明給李意言看,雜七雜八什麼都學的結果隻會是一無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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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劍峰的途中,楊繪情與李意言并肩而行。
兩人一身素白、一身桃粉,穿梭于崎岖山徑之間,沿途風景如畫。
“意言師兄,聽聞你在藥峰選拔中脫穎而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我此前偶爾在劍峰,還一直把你當做劍峰的新進弟子呢。”
李意言謙遜地笑了笑:“繪情師妹過譽了,我隻是盡力而為。這次前往劍峰,實在是應江峰主要求,以求提升一二。”
“師妹才是我輩楷模,不僅武藝超群,且心系門派,處理事務井井有條。”
楊繪情她沒想到自己在僅有幾面之緣的李意言心中是這般形象,看來平日裡父親吩咐她去做的那些雜事也算沒白做。
心中對他産生了更深一層的好感,兩人從練劍心得談到江湖見聞,同輩之間頗為投機。
兩人踏着穩健的步伐,沿着陡峭的劍峰石階而上。
随着腳步接近,殿前廣場上的劍峰弟子們紛紛投來目光。
這一次,年輕弟子們的眼中除了疑惑、質疑,更多是期待——期待作為陪練的李意言,在真實的對決之中,能在劍峰上排行幾何。
“這難不成是掌門他老人家座下的弟子?怎麼還要繪情師妹親自去請?”
剛從山下遠遊歸來的劍峰弟子有的還并不清楚狀況,卻發現此言一出,周圍的劍峰師兄弟們都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周師兄,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李意言雖非劍峰門下,但他的名聲早已傳遍整個劍峰,劍招的威力如何尚且不知,但至今無人能近他的身,身法上的造詣不可謂不深……”
周師兄對于劍峰師弟們心高氣傲的性子還是有所了解的,能讓這群臭小子給出這麼高的評價,想來确有其過人之處。
“師兄,你看到了嗎?那就是藥峰赫赫有名的李意言!”
周師兄看着身着藥峰白袍的少年一步步向演武場走來,步伐從容不迫,能看出确實蘊含着一定的武學底子。
一捋胡須、欣慰點評:“頗有你師兄我當年的風采!”
“不對呀!”周師兄一拍旁邊小師弟的腦門,小師弟“哎呦”一聲,敢怒不敢言,“既非劍峰弟子,那藥峰的賀老頭肯放人?”
小師弟不以為意:“那是峰主們之間的事,咱們哪裡知道?不過想來,卓絕之人理應特殊處理吧。”
劍峰選拔向來是本門弟子之間的較量,雖說都是本派弟子,按理來說,想要參加哪一道的比試都是各憑本事,但外峰弟子參與實屬罕見。
“我這回來沒多久,就聽你們總是提起此人,今日有幸,相信定能有一場精彩的切磋。”
楊繪情與李意言來到了正立于演武場上位的劍峰峰主江唯是面前。
兩人微微欠身施禮,“江叔叔,幸不辱命!我可算是把意言師兄從賀叔叔那裡搶過來了!”
江唯是點頭:“繪情,做得好!意言,許久不見,今日特請你前來,與我峰内衆弟子切磋切磋,可千萬不要留手啊!唯有全力以赴!方能夠選出我少華派年輕一輩中真正的劍道魁首!”
江唯是顯然對李意言的到來寄予了厚望。
李意言本來内心并無太多參加劍峰選拔的熱情,于他而言,劍術雖然也有所涉獵,但比起舞刀弄槍,還是治病救人來得更有意義,也更适合他。
李意言抱拳回禮:“承蒙峰主擡愛,意言願盡力而為,與各位同門共勉。隻是今日剛結束藥峰選拔,已有些疲累,但在下的劍法招式實屬一般,若要與劍峰頂尖弟子一較高下,恐力有未逮。”
“因此,請江峰主允許我挑戰本次選拔中的末名,以此來檢驗自己在劍道上的所學,并且希望能借此機會向各位劍峰的同道切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