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峰為了最大程度地保護古書,防止被火災等損毀,因此通體用石塊墊起,殿前有百級台階。
此時正是夜色降臨的時候,李意言走出藏書峰的大門,深吸了一口氣。
卻聽得一聲破空之聲,旁邊竟然有一道銀光襲來,李意言急忙轉身躲過。
可是轉身之間,身衣袖翻飛,一聲裂帛之聲響起,溫绯樂送他的、剛穿了一天都不到的新衣服竟然被劃爛了。
紅色的衣袖被銀劍劃破後,軟軟地從空中落到地面上。
李意言顧不得其他,幾步上前撿起袖子,又看了看自己已經有冷風灌進來的手腕,心中痛心得無以複加。
這是多少年來第一次有人送自己新衣服,沒想到隻穿了一天,而且切口這樣大,就算是縫補,也很難不看出痕迹。
李意言怒火中燒,擡頭看去,卻見揮劍指着他的,竟然是劍峰的郁深。
郁深見李意言蹲在地上捧着半截衣袖,心裡暢快了不少,看你再怎麼穿着這件衣服去勾引小師妹。
方才沒有刺中李意言此時也無所謂了,把他的這身醜衣服劃爛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李意言,你聽好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在赤水拿了第一,拿了幾個第一,不會改變的一點就是繪情師妹永遠是少華派掌門的女兒。”郁深直直地用劍指着李意言,“無論她想要少華派的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李意言把半截衣袖小心地收入懷中,站了起來,就算是他如此情緒穩定之人,也對此時的遭遇感到無語。
“郁深,我雖是少華派弟子,可我這個人又不是少華派的财産,更加不是楊家的家奴,為何凡事都要聽别人的?更何況,掌門是楊況,又不是楊繪情,難道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對的嗎?”
“你住口!”郁深被李意言的話氣得簡直要發抖。
“繪情師妹是何等人物,豈是你如此一個鄉野小子能夠品頭論足的?她看中你,你還如此不知好歹,枉費少華派對你的細心培養,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李意言上下掃視着郁深:“我是出身邊城,可是那又如何?還不是把你打退兩次?還不是在赤水少年會上把那些各大門派的天才們都比了下去?郁深,你若是喜歡繪情師妹,那是你的事,跑來我這裡發什麼瘋?”
郁深聽了李意言這話隻覺得他是在炫耀,炫耀繪情師妹喜歡他,而不喜歡自己,炫耀他在赤水少年會上拿了巅峰榜第一,比自己更強,簡直就是在挑釁。
“我發瘋?明明就是你薄情寡義在先?”
李意言覺得郁深簡直是不可理喻,“你我乃是同門,同門之間若是有錯,自然有掌門來定奪,絕對不是你私下找我來執法,更何況,你給我定的罪完全就是欲加之罪。我已經與你好言好語、客客氣氣地說到現在,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方才你偷襲我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可是你把我的衣服劃破了你要賠償;你若是再用劍指着我,我可不會再對你客氣了。”
郁深聽了,動作未變,臉上露出一個笑來:“要我賠給你?我告訴你,我劃的就是你的這件衣服,穿得那麼花枝招展 ,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女弟子!我這是替天行道,自然用不着等到掌門他老人家來動手!”
李意言也覺得與郁深之間已經是人不講理半句多,心中的郁悶之情無以複加。
他不過是穿了一件新衣服,就要被人這樣指責,冠以禍害弟子的名号麼?
更何況這還是溫绯樂送給他的衣服呢!就這樣被人給毀了,簡直是莫名其妙。
李意言心中也有氣要出,此時見郁深仍舊不知悔改,向他揮劍刺來。
郁深也跟着去了赤水,因此知曉李意言斷劍赤水,現在身邊還沒有兵器之事,這也是他今日敢如此行事的原因。
都說雙拳難敵四手,他此前比試時是不如李意言不假,可是此時他手中有劍,而李意言什麼都沒有。
更何況,他在上次被李意言打敗之後,就日夜苦練,劍術大有進益,李意言也不知道已經有多久都沒有來劍峰練劍了。
而他和大師兄謝惠琏之間都偶有勝負,想來今日就算不能赢過李意言,至少也能和他打成平手。
郁深一個平刺,李意言飛身後退。
又刺了幾劍,李意言都一直隻是在躲,李意言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不過他是在等一個時機。
郁深又是一劍刺來之際,李意言飛身上躍,身上绛霭飄出,纏繞在了郁深的銀劍之上。
郁深這才注意到李意言身上還有這樣一塊紅色的披肩,先前夜色昏暗,又和紅色的外衣混在一起,所以并沒有發現。
“巅峰榜的第一名難道已經到了要用腰帶做武器的地步了麼?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女俠喜歡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郁深看着那薄薄的一層紗布似的東西,隻覺得好笑,且看他如何稍一用力就把這紗給震碎。
绛霭緊緊地纏繞着劍身,若是不把這礙事的東西給弄掉,郁深也沒有辦法再出劍。
他轉動了一下劍身,讓開了刃的劍尖對着绛霭用力刺去。
可绛霭的另一端緊緊地握在李意言的手裡,绛霭沒有受到絲毫損傷,隻是輕輕地随風晃動了一下。
紅紗輕飄,郁深甚至已經把自己的内裡灌注到了自己的劍上,可是那紅紗還是完好無損。
郁深的臉色終于變了些許,察覺到了這紅紗的古怪之處:“李意言,你這是用的什麼邪門歪道?”
李意言隻覺得這人好笑,是不是隻要和他有關的東西,那便都是壞的?
他握着绛霭,不緊不慢地笑了一下:“郁深,有一句話送給你,見識少就少說話。既然你都說這是邪門歪道了,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它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