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要做什麼？

提姆洗着碗筷，腦海裡盤旋這個念頭。他給自己分了階段，表白、約會、看電影購物、培養感情、上床、結婚最後收養孩子，最後一條可有可無，但是前面的必不可少。

他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人，傑森也是。雖然很多人，比如他的家人經常直接跳過表白直奔着全壘打，但提姆做不到。

沒有感情基礎的湧動就是發洩，一時的欲望又不能持久。他渴求的是那種長長久久的特殊關系締結，而不是快餐式的走腎。

提姆慢慢地用幹淨的抹布擦幹淨雙手，又慢條斯理地把布晾在架子上，沒有完全擰幹的水珠滴落到洗水台的泡沫裡，發出沙沙的破裂聲。

他那被房間暖意熏的松融的眼睛透過窗戶往外看——夜色黑壓，越往上越發遼闊廣遠。而眼前近處，一盞盞路燈沖淡了夜色深沉，濃重的色彩變得淺淡，慢慢地被暖黃色的燈光代替。

在哥譚，驅散黑暗的往往不是太陽，而是高懸黑夜的月亮。蝙蝠俠是，羅賓是，即将開始大動作是傑森也是，他們都是哥譚的月亮。

提姆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的路燈，筆直的設施連接到大路，大路又可以直接通往哥譚大學。今天之前，這條路沒有這些路燈，但是從今天開始就不一樣了。

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主。提姆知道這些路燈代表什麼。顯然，傑森依舊保持自己的高效率，短時間内就将哥譚大學周圍的三不管地區收入囊中。

作為哥譚大學，東區和東區最特殊地帶犯罪巷的交通樞紐，這裡一直是布魯斯關注的高敏感地區。瞞不住的，他們就快見面了，屆時自己的身份會暴露。

傑森對自己很好。

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個普通學生，那傑森的動作就代表庇護，至少他在畢業前都可以過安穩的生活，就像被野獸拖進巢穴标記一樣，外人不會再動他。哥譚最寶貴的就是安定了……

提姆手指拂過那些碗筷，這些碗筷上面有各種各樣的圖案，每一個都是傑森認真生活的證明。

他也去過傑森在犯罪巷的家，去過傑森流浪的街區，也鑽過傑森曾經呆過的紙箱……

冬天太冷了，春天的各式疾病也對兒童很不友好，夏天對他來說是冰塊空調是陽光大海，對傑森來說卻是酷暑高溫下踽踽獨行；秋天的碩果累累也和傑森沒有關系，他依舊吃不飽飯。

一年四季，善待是彌足可貴的東西。就算是動畫片的小浣熊也走了很久的路才找到了家，那傑森呢？十年他要走多少的路才能回家？

提姆看着外面的寂靜發起了呆，我要怎麼樣才能好好對待這個人，不讓他受颠沛的苦楚，不讓他受家庭的傷害，讓他變得更好，讓他更加自由選擇自己的道路。他想做托舉高飛，而不是自私地把他困于原地……

*

傑森進來就看到這一幕，他握拳輕輕抵住提姆的肩膀，敲了敲，側過臉問他：“發什麼呆呢？”

“沒有~”提姆拉長了語氣，輕輕握拳抵回去，“我洗完碗了。”

傑森忍俊不禁，“然後呢，需要我的表揚嗎？”

“務必，please，請。”提姆毫不吝啬表達自己的需要，他背手撐着台面，示意傑森開始吧。

“好吧，男孩。”傑森調侃，挑挑眉，突然就想到了過去的日子。“呐，這個給你。”

傑森拿出一張五美元的紙币，手指靈活地翻閱兩三秒就折了一隻千紙鶴。鳥兒活靈活現地展翅，落到了提姆的手心。

“這是給好孩子的獎勵，願你像鳥飛往你的高山。*”傑森輕松地沖他眨眨眼，“隻有你有。”

提姆想忍住的，可是笑意怎麼能克制，最終還是在傑森的注視下大笑出聲。

不需要猶豫，直接上吧。

他微笑地拉近距離，在對方要退後前故作輕松地攬住他的肩，他們馬上要聯機打遊戲了。

這裡要感謝康納，如果不是他經常拉着自己打遊戲，那今晚就不能手把手教傑森了呢。

因此，他在拿起手柄前給他的給好兄弟發了一條消息。

*

【如果你喜歡上一個人，他恰好是你收養家庭的孩子，那要如何征求被你視作父親的大家長的同意，委婉表明你是來加入這個家，而不是刻意破壞家庭和諧的呢？】

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康納正帶着小喬在空中玩耍。追求天空仿佛是每個氪星人的本能，夜色不能阻擋兩個人的興趣，兩兄弟你來我往玩着球，還加上一個小氪，三個人其樂融融。

肯特農場亮着燈，露易絲和克拉克微笑對視一眼，顯然對這樣的家庭和睦場景很欣慰。

但是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

“天哪，康納！”小喬驚呼。他的哥哥居然墜落了。

“爸爸！”他緊急召喚超人。

事實在他出聲之前，超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到接住了自己的可憐孩子，兩個人平穩落地。小喬也抱着球被小氪叼着安穩落到地上。

衆人都圍了過來，關切地看着康納。

“你還好嗎孩子？”瑪莎關切地問。

康納愣怔地搖了搖頭，目光呆滞，似乎被吓傻了。一時間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為什麼康納如遭雷擊。

不過他這樣的犯傻很容易讓人誤會。氪星人不舒服質問盧瑟就對了。

“是他嗎？”克拉克警惕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邊的區域被布魯斯買下來後直接隔斷了衛星的探測，難道是防護出了問題？

“不，不是。”康納緩緩咽了口水，依舊神思不屬。

怎麼，怎麼就這麼突然心動了呢？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愧是提姆哈！可是這不對勁吧，這有點倫理問題。

康納想不通。

因此當他和周圍人關切又疑惑的眼睛對上時，心情忍不住又是一崩——藍眼睛的濃度是不是太高了？

“生病了嗎？”露易絲擔憂地低頭貼了貼這個孩子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燒。

小喬也噔噔湊近，伸出自己的小手在康納前面揮了揮：“哥哥，你還好嗎？”

“哦，小喬，我很好，我真的很好。”康納把小喬抱在懷裡，在可愛弟弟的治愈下，艱難回過神來。擡頭晃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停留在他的父親身上，如果是超人，一定沒有問題的吧。

他深深吐了口氣，凝重地看着衆人：“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千萬不要害怕。”

“說吧，我們都在呢。”瑪莎看着自己的小孫子，“沒有什麼不是家人一起不能解決的。”

“好。”康納緩緩地點頭，用手堅定捂住他純潔無辜的弟弟耳朵，在對方不明所以的困惑眼神中超級大聲吼道，“完蛋了，提姆喜歡上迪克了，他問我怎麼征求布魯斯的同意，同意什麼啊？蝙蝠俠做成表嗎？啊啊啊啊啊，怎麼辦，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