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潼又無語了。少年裴非怎麼半點浪漫細胞也無?《天若有情》可是她和裴非一起觀看的第一部電影,在裴非的私人影院裡專門播放的。
那也是她第一次認識《天若有情》,劇情賺了她好多眼淚,當然屏幕上壞笑的華仔也深深擊中她的心,若非裴非的一條腿有舊疾不方便,她都起念穿上婚紗讓裴非帶她飙車。
對了,說起裴非的舊疾……
陳與猛一激靈歪了車頭:“草!你幹嗎?!”
虧得他反應夠快及時刹住才避免翻車。
“要死啊你?!”陳與氣急敗壞打落她的鹹豬蹄。
姜潼的魂也驚飛了一半,縮回自己剛剛下意識摸上他左腿的手,愧疚道歉:“對不起。”
她認錯利索又态度真誠,弄得陳與再發火就顯得肚量小,可他滿腹胸腔确實還憋着氣,隻得化成兇惡的眼神。姜潼瞎了才看不出,她在他的眼睛裡被翻來覆去殺了無數遍。
原就快散架的小摩托經過這一小插曲,報廢在半途,怎麼都無法再啟動,于是姜潼又挨了陳與一頓罵:“遇到你我真是衰到飛起!”
下午陳與在外辦完事其實可以直接回劏房,為了接她才借的小摩托,結果搭上一筆修車費!
“我賠給你嘛,”姜潼好聲好氣順毛,“現在請你吃飯先。”
陳與拎起他挂車把手上的雙肩包,臉被陳年鍋底都黑:“吃吃吃!成天盡想着吃!怎麼不吃成肥豬啊你?!”
姜潼聳聳肩:“你女朋友吃成肥豬的話,受累的還是你。”
“快快!走啦!”迫不及待扯起他的胳膊,姜潼指着燈火通明出聚集的泱泱人頭,“那邊好像很熱鬧!”
過去之後她知曉,原來是廟街。
霓虹燈管于狹窄的街道投落斑駁光影,成片成片的,扭曲成流動的彩河,叫賣聲、笑聲、鍋鏟碰撞聲、電子遊戲機的電流聲、粵語唱腔與迪士高音樂交織進熙熙攘攘中。
陳與被迫牽住她的手以免她擠得失去蹤影,到頭又得他辛辛苦苦尋人。他半點不敢放松神經,她倒大大咧咧,一會兒鑽到算命攤前偷聽人家卦象,一會兒為街頭藝人鼓掌叫好,一會兒駐足廉價的小商品前同攤主問價。
“這個好看吧?”姜潼挑中一根點綴振翅蝴蝶的頭繩。
同樣是夏天,香江比海城熱太多,她總披散着頭發受不住,還是昨天在四眼家裡問四眼媽要了根皮筋她才有了紮頭發的工具。
陳與對頭繩無感:“你一個富家女怎麼一副見過世面的樣子?”
姜潼自然不是沒逛過類似的夜市,而是:“我也想去中環的大商場shopping啊,你願意為我結賬嘛?”
放下頭繩,姜潼翻着白眼前往下一個攤位。
陳與的第一反應不是他憑什麼為她結賬,而是覺得他遭到嫌棄了,她嫌棄他窮鬼的身份供不起她購買奢侈品的富裕生活。
他的臉色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地趕在她被人潮淹沒前跟上她的腳步。
姜潼并未因此敗興,依舊樂此不疲地挑選小玩意,這次的攤子賣的是皮夾子,男士皮夾子。她記起裴非曾經那隻“重要的人”送他的舊皮夾。
既然占據了“裡裡”的身份,她肯定也要把舊皮夾的地位給奪走。于是她臨時起意,問面前的少年裴非:“喜歡嗎?”
陳與皺眉:“幹什麼?”
姜潼說:“害你險些撞車,送你一隻皮夾子表達我深刻的歉意,喜歡哪隻你随便挑。”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同時陳與想驗證她是真心實意送禮賠罪抑或另有圖謀,便果斷選了一隻:“就它。”
很普通的藍色的短款的。和裴非那個舊皮夾竟十分相像。饒是男士皮夾的款式大差不差,姜潼心裡也多少些許微妙。
“你換一個。”
“為什麼要換?”
“就換一個。”
“不換。”陳與其實談不上鐘意不鐘意,但她越要求,他越逆反。
算了。看來他的品味如此。姜潼作罷,隻霸道地要求:“不許扔掉,哪怕舊了、壞了也不許扔。必須珍藏到你自然老死跟你一起進棺材。”
陳與:“……”
離譜,他見鬼了才會答應:“送我了就是我的,我愛怎麼處理處理,就算我明天就丢垃圾桶你也管不着。”
剛付完錢的姜潼正準備說“不答應的話我就不送”,忽然發現她腦中的進度條悄悄移動:【生命值:15%】
……啊?又刷到了分?
“喂!”陳與加重語氣,第三次喊她。
姜潼恍惚回神:“我不叫‘喂’。”
陳與:“可我喊了‘喂’你才應。”
姜潼:“……”
“選一個。”陳與微擡下巴示意。
姜潼發現他們已經轉移到一個烘焙攤子前,五顔六色、形态各異的小蛋糕看起來精緻而可口。
“要我選我喜歡的?”姜潼不确定地指着自己鼻子。
“不然?”陳與很不耐煩的樣子,“我又不食這種膩死人東西。”
姜潼愈發驚詫且狐疑:“你要給我買?”
陳與否認:“不是!我吃飽了撐着?”
“那是什麼?”
“牙簽仔。”陳與解釋,“牙簽仔看你的身份證件上生日是前幾天,說應該給你補個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