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了數日,掩蓋了皇家道觀前的路。積雪結結實實的一層,道觀大門上的雪嘩嘩的掉落下來。
傍晚時分,皇家道觀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裡面出來一位身穿青灰色長袍襖衣的小道士。
他朝着道觀門前的一襲黑衣狐裘的女子鞠躬,畢恭畢敬道:“蘇丞相,納蘭道長說還是不見,請您回去。”
“呵,今日我還真就不走了,回去告訴納蘭君,他若再不出來,我便拆了皇家道觀。”
蘇禾在這裡等了半月,大雪也足足下了半月。
半月來,每一日清晨灰蒙蒙的一片時,她便來此處候着,相信總有一日納蘭君會出來見她。她早就想好了,若是納蘭君遲遲不出相見,便等待開春之日,把他綁回去做她的五夫君。
一封急報打亂了她的美好計劃,邊境又亂了,文女天帝派她上前線禦敵,這一去不知能不能在開春那日趕回來,所以今日她必須見到這位一見傾心的谪仙。
小道長見她氣勢洶洶,不像是玩笑話,便匆匆退回了道觀内。他将蘇丞相的話一字不拉的轉述給了納蘭君。
“納蘭道長,您要去見一見蘇丞相嗎?”
納蘭君也是沒想到今日的蘇禾竟然敢口出狂言,往日隻要他說一句不見,蘇禾都是不帶一點猶豫的就離開了,而今日如此反常,他不得不出門一見。
“罷了,今日的雪比往日都要大,就當是出門賞雪了。”
納蘭君出來的時候,蘇禾正在撣去身上的落雪,嘴裡不知在絮叨着什麼 ,總之情緒不佳。但見到一襲白衣勝雪的納蘭君後,她笑着走了過來,并且示意納蘭君不用踏雪而來。
“納蘭君還是如初見般,驚為天人。”語氣浮誇,宛如一個纨绔。
納蘭君戴着鬥笠,紗幕擋住了他的厭惡,冷冷清清的問:“蘇丞相今日為何不走?”
“今日自然有必須要見你的理由,就是不知為何納蘭君要戴着鬥笠,是花了臉,見不得人了?”
納蘭君聞言未語,冷哼一聲準備回去了,突然覺得這雪也不是那般好看了,心道就不該心軟出來看這雪,也不會落得被一個女子調戲。
一雙白皙冰涼的手扼住了他的手腕,他愣在了原地,第一次有人敢如此不要臉的與他拉扯,還是一位女子。剛想要生氣,手腕處傳來了蘇禾對他的戲谑,蘇酥麻麻的感覺流遍全身。
“夠了,蘇丞相有話直說便是,何故拉拉扯扯。”
蘇禾輕笑了一聲,将一對玉佩塞進了他的手中,納蘭君微微一愣,手中的玉帶着她的餘溫,進入了他的身體。
“半塊玉,買道長掀開紗幕,瞧瞧美色。另外半塊玉,買你房内的一盞溫酒,可否?”
她像極了世家纨绔,對付男人的手段永遠都是直截了當,就算撩撥沒成功,也能直接綁回去,故而蘇禾并不打算等他的回答,而是拉着納蘭君的手直接進了皇家道觀。
“蘇丞相!請自重!!!”納蘭君羞憤道,使勁的抽手,可惜自己的手腕依舊在蘇禾的手中。
“好了,你已經請我進來了,可否帶路?”蘇禾回首,壞笑的看着這個男人,雖然他的鬥笠依舊沒有摘下,但隐約能猜到他應該是被氣的羞紅了臉。
“皇家道觀沒有旨意不可随意出入,蘇丞相難道不知道嗎?”
蘇禾冷冷一“哼”,帶着他繼續往裡走,她也不管走的對不對,“納蘭君說的是别人,這破規矩與我無用。”
蘇禾每每看見一間房,便推門而入,見身後的男人沒有要踏入的意思,她便知這不是他的房間。如此數次,納蘭君終于忍不住,反守為攻,拉着蘇禾直徑去了自己的小院。
清幽的小院裡同樣都是白雪,院中的枯樹上壓着厚厚的一層積雪,因為關門太用力,落下了不少。
“滿意了?”納蘭君看着一臉得逞笑意的蘇禾,心底的火噌一下就上來了,失去了往日清冷谪仙的淡漠。
蘇禾嘴角挂着笑意,掃視了一圈納蘭君的閨房,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道:“不太滿意,玉佩你已收下,但我買的東西卻一件都沒有收到。”
納蘭君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緊緊的捏着玉佩,不曾離手。這燙手山芋恨不得扔的遠遠的,但他在心底糾結幾番後,還是将它輕輕的放在了桌上。
他輕歎一聲,緩緩取下了鬥笠,将其也放在了桌上。
銀白色的長發如冬日的白雪,如夢如幻。銀灰色的雙眸不似凡人,皎如玉樹。一襲薄如蟬翼的白衫,完美的勾勒出他姣好的身材。
“滿意了?”他又問。
“還差一盞溫酒。”蘇禾勾了勾他的下巴,心道還是無法抗拒他的美貌。
納蘭君拗不過她的胡攪蠻纏,又是一聲輕歎在屋内響起,“罷了,喝完就走吧。”
他拂去蘇禾的手,去側院取了一壺溫酒為蘇禾倒上,“喝吧,今年入冬的第一壺酒。”
蘇禾舉杯一飲而盡,意猶未盡的看着納蘭君,把酒杯往他身前一挪,“再來一杯。”
“酒烈,不宜多飲。”
雖然話這麼說,但納蘭君還是給她滿上了一杯。
“酒不錯。”
“既然喝好了,那蘇丞相帶着玉佩,早些回去吧。”
“玉佩你收好,既然是用來買你的兩件事,那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