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鄉間小道,大霧彌漫,溫知許駕駛着車,按照朝瑤給的路線,兩人一直向前開去。
溫知許看着蜿蜒的路線,問:“你平時怎麼過來?”
這個地方前面一段路是市區的方向,但是越走越偏,路上沒有公交站牌的蹤影,很少看到車,看到也都是私家車。
朝瑤道:“有時候坐公交車到前面下,然後自己走過來,有時候也會蹭一下車。來的機會少,一年也就一到兩次。”
她說的很淡然,仿佛在說一個很平常的人,但盯着窗外的雙眸又像在思念那個人。
再往前點後,車不能開進去了,溫知許就和朝瑤停在路口,兩個人走小路進去了。
天氣冷了,溫知許從車裡出來後,身上的暖氣呈現倍速消失,沒一會,她感覺自己冷冰冰的。
昨天半夜突然降溫,溫度一下比前幾天低了十幾度。現在是清晨,大霧還未消散,正是一天溫度最低的時候。溫知許雙手在不停的哈氣,圍巾就差給眼睛蒙起來了。
“那個……”溫知許突然走到朝瑤眼前,微微低頭仰視她,“你冷嘛?要不要……我給你來點溫暖。”剛說完,朝瑤直接握住溫知許的手。
朝瑤衣服穿的厚,她的手上戴了手套,雖然不能直接接觸熱源,但好歹比剛剛一直哈氣強了點。
“其實你可以早點說的,我不冷,随時可以為你取暖。”
朝瑤說的害羞,聲音像灌了蜂蜜一樣,甜滋滋的,和第一次見面時的語調完全不一樣。溫知許愣了一下,随後捏了捏她的手,“你真可愛。”
溫知許覺得朝瑤就像隻小貓,剛剛接觸人時,身上的貓毛都被立起,聲帶不停發出恐吓的聲音,但随着時間流逝,她會主動順下自己的貓毛,用頭輕輕蹭你的手心。
到了地方後,溫知許跟随朝瑤來到拐角一塊墓碑處,照片上的小女孩看着也就幾歲,和朝瑤一樣姓朝,叫朝穗。她紮着兩個麻花辮,露出兩顆小虎牙,笑容非常甜美。
她将帶來的花放下,“抱歉,這麼晚才來看你。”
朝瑤蹲下身子稍稍擺放了一下東西,這幾天風大,之前帶來的花被吹散了不少,僅留下一支,正好被蘋果壓住,保留了原來的形态。
溫知許摸了下朝瑤的臉頰,“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院長修繕欄杆,不會再讓孩子掉下去了。”
朝瑤眼眶含着淺淺一層霧水,随後,她道出了一個秘密,“其實不是欄杆的問題,她是自己跳下去的,選在了冬夜,活生生凍死了。”
什麼?朝穗是自己跳下去的?可這麼小的小孩為什麼會自己跳樓,還是選擇了冬夜。二樓的距離不至于要了朝穗的命,是黑暗與寒冷漸漸吞噬了她。
“她……為什麼跳樓你知道嗎?”溫知許小心的問。
朝瑤緩緩道:“她有一次被人欺負了,然後告訴老師,老師沒有理,她就告訴了院長,結果院長說是她先打的别人。她就哭着解釋,打擾了院長,院長就将她鎖到了小黑屋了。”
“正好那時候我離開這裡了,然後我不知道這回事,她可能出來後受不了,直接跳下去了。”
此時周邊無人,朝瑤就這麼緩緩說,溫知許就在一旁安靜的聽着。說完後,突然來了一陣風,吹動了墓碑前的花兒,一片花瓣落下,落在了朝瑤的手上。
溫知許問:“是兩個孤兒院的院長都這樣嗎?”
朝瑤點頭:“這個市區的每個都是,他們會斂财,但不會真心愛護。而你們不一樣……你們三個……三個很好,是我見過最好的老師。尤其……是你。”
突然被人誇獎,溫知許臉上的笑意都藏不住。被人誇獎,喜悅度+10,被美女誇獎,喜悅度+100啊!
“我會幫你們的。”溫知許道,雖然她沒什麼本事,但原主本事大啊,學校的監控室聽到是她的名字都随便進,都不敢想她父母得有多厲害。
朝瑤笑了一下,“沒事的,你們應該也不允許出現在大衆視野下,我不想耽誤你。”
宋朝雖然學校裡大家都知道她身份不低,但從未看到她敢說自己是誰家的,最嚴重的一次也隻說了句‘讓我爸出面,到時候讓你後悔都來不及’。
溫知許:“沒事的。”
原身似乎早就和父母不聯系了,隻是她是長女,再怎麼氣頭上,到時候還是要回家。
朝瑤起身:“回去吧,回去還有作業要寫。”
溫知許也跟着離開了,路上還能看到前來祭奠的人們,每個人面色都不同,有人面色沉重,不願親人離世,有人加快腳步,為了早點見到想見之人……
到了市區後,還有一月到新年,大家早就開始展開了采購準備,紅燈籠,花蝴蝶,喜對聯擺滿了大街小巷。
朝瑤突然問:“你今年過年回家還是?”
“回家啊……”溫知許感歎時間過的真快,怎麼就要過年了,以往宋暖好像三十那天晚上會回去吃飯,其他時間就走了吧。
“我就三十晚上回去吃頓飯,其餘時間陪你。”
“陪我……”朝瑤小聲的說,車内溫度太高了,導緻她感到火熱。沒有辦法,隻能打開窗戶吹吹冷風,緩解一下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