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要試試的。
救人無錯,可到底危險。她不會水,若是今日無人來,她不是要跟着喪命?
裴沅将她丢在河邊的衣物披在她肩頭,不停地搓着她冰冷的雙手,一路上緊繃着臉沒說話,回府後早已命人提前備好熱水和衣物。
“叫你們請的大夫呢?”裴沅問。
桑榆拉住他的手,“好了好了,不是什麼大事,叫什麼大夫,我就是大夫,待會兒喝完姜湯就算是好了。”
她徹底洗好之後,身上暖了許多,就是膝蓋愈發得疼了。
恐是方才水寒,進了寒氣。
裴沅看着她給自己膝蓋施針的樣子,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以後不許魯莽了,我知道你心急,可是生病如何是好。”
你又不愛喝藥。
桑榆看着他給自己舉着琉璃盞的樣子,不免發笑,調侃道:“我還以為你會誇我呢,結果剛才在車上一副拉着臉的樣子,顯然是生氣了……難得見你關心則亂,我就當你是心疼我。”
見她嬉皮笑臉的樣子,可見膝蓋也不是那麼疼,裴沅失笑,心中的擔憂也漸漸消了。
“小侯爺是誰?”她問。
裴沅:“皇後的侄子,林景元。”
“你與他關系不好?”
“并未,隻是不熟而已。”
桑榆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朝政上的事情,她并不關心,裴沅有分寸,知道不會輕易出錯。
桑榆施完針後,薛姨娘才祈福回來,聽見桑榆出了事情,急忙來看,見她無事才離開。
幸虧自己還會一手岐黃之術,這般功夫下去,疼痛減了不少。
她推了推仍在冷着臉的裴沅,笑道:“好了,睡一覺起來就好了,無礙,我又不是紙糊的。”
這件事是桑榆大意了,忘了自己是在月事中,不過第二日,小腹便開始疼痛了。
她給自己開了些藥,裴沅下值回來聞見藥味,見她坐在床上捂着肚子的模樣,無可奈何,“還疼嗎?”
“好多了。”
三日後冬狩,得到桑榆要去的消息,第二日裴沅回來的時候,便帶了一副馬具回來。
桑榆之前學過騎馬,隻是多年再未嘗試,恐怕是不會了,屆時還得裴沅教她。
“玩得開心就好,到時候騎馬轉個兩圈,散散心也是好的。”裴沅摸她的頭發安慰道。
不枉她在後院溫習了兩日的馬術,在狩獵場的一衆仕女中,她的馬術還算是尚可。
前些日的雪還未消融,馬蹄踏在雪地上,“沙沙”地響聲叫她心頭愉悅。
騎了兩圈馬,身上微微出了汗,桑榆漸漸緩了馬速,開始閑走起來,霎時,一根箭矢擦過她的耳邊射進樹幹上。
轉頭一看,竟是李玉柔。
她神色冷淡,拉着缰繩自得走來。
如此看來,方才便是在向她示威了。
桑榆不欲與她說話,轉身要走,卻被李玉柔叫住了。
“外面天寒,你随我回去歇歇,喝點熱茶。”
無事獻殷勤,桑榆覺得她們之間不應該說這些話。
桑榆正欲拒絕,李玉柔卻又說:“這是命令。”
李玉柔丢下這句話便離開了,桑榆無奈,隻好跟上去。
她自認為自己與京城貴女不相熟,去了也是尴尬,她被人引着坐下,餘光盡是旁人對她的打量,那種眼神令她難耐,令她不爽。
“安定王妃真是命好,竟陰差陽錯得了這般的好親事,桑尚書現已辭官,叫我看,辭官真是辭早了,要不然有了這麼好的女婿,算是風光餘生了。”
當時誰能想到裴沅竟藏着這一手,隻曉得他喪父喪母,被旁人欺負的斷了雙腿,還無力反駁的廢物,當初聽說桑榆被皇帝賜給裴沅,背後不知笑了多久。
笑崔雲棠那女人就一輩子就生了一個女兒,還被糟踐了,現在想想,真是走了狗屎運。
聽說都已經休妻了,結果又被接了回來。
恨自己不能提前料到,不然她們也往裴沅的身邊塞自己女兒進去,往後不也是榮華富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