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被摧毀,三人又沒有馬匹。
楚知意做好了走回去的準備,不遠處就響起哒哒馬蹄聲。
是蕭一。
“老大!清淮哥!我來啦!”
陸逍早已見慣不怪,阮清淮借力起飛輕功一點就翻身上馬,和蕭一兩人有說有笑策馬而來。
這一幕,勾起了楚知意内心深處某些溫暖的回憶,眼中自然流露出的向往和羨慕盡數落入陸逍眼中。
“你騎這匹。”
等他們近了之後,楚知意才看清蕭一身後那匹高貴得讓他半天說不出話的馬,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能看到絕版史書上描述的玄影馬。
這馬通體墨黑又帶着絲絲紫色影子,那光澤沖擊力度猶如深淵中那雙凝望你的眼睛般不可忽視,四肢更是矯健如飛能日行千裡,流暢的身形線條配上它那傲慢的鼻息,光是站在它的身邊都覺得是一種地位的象征,可是玄隐偏偏不喜人類出現在它的領地範圍,除非……你将它征服,所以它是出了名的難馴。
“哼……”
玄隐高昂着頭哼哼唧唧的路過楚知意,還會趁機斜視他一眼,卻在靠近陸逍時候停步低頭不敢上前。
然而楚知意哪管得了它喜歡與否,現在是他非常喜歡它,臉上堆滿笑容的讨好似的望向陸逍。
陸逍雙手環抱靠在樹旁,頭輕輕偏着,嘴角勾起一個不易發現的弧度,将楚知意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微微眯起眼睛,吐出冰冷的兩字:“想騎?”
楚知意的頭沒有出息狂點。
阮清淮冷不丁的給他潑了一盆冷水,略帶嘲諷的說:“死了這條心吧,這馬烈得很,除了陸逍誰都不服。”
楚知意充耳不聞,依舊固執的眨巴着星星眼渴望的看着陸逍。
陸逍放手從蕭一的手中接過玄隐,就在楚知意以為自己今天有望坐上夢中情馬時,陸逍已經潇灑的飛身上馬,居高臨下的對他說:“你的在那邊。”
就在楚知意還想要厚着臉皮掰扯一下時,他已經猛吸了一口塵沙,哪裡還看得見陸逍的影子。
“你等等我!”
楚知意思似乎是鐵了心想要追上陸逍,跑到自己那匹馬前利落上去,動作連貫行雲流水之暢讓原地的蕭一和阮清淮幾度懷疑他不像是病弱體虛弱不經風。
一眨眼已經到了一處山坡上的陸逍看到楚知意剛剛那幾下,如墨的眼眸中一閃而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眉眼彎彎心中了然。
天門山的親傳弟子怎麼可能不懂武功,隻是……到底懂多少還有待考究。
很快楚知意就追上陸逍的步伐,馬兒自然而然停下,楚知意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全程都是這匹馬在帶着自己奔跑。
“你不是想騎嗎?”陸逍面無表情的遞出手中的缰繩。
楚知意瞪圓了眼睛滿是不敢相信,口齒不清:“給給……我?”
可能是陸逍在旁邊,玄隐一改先前的傲慢,主動俯下身子遷就楚知意的身高。
由于玄隐性子烈,所以陸逍也不敢完全松手,而是等楚知意上馬之後牽着緩步走。
“诶!你為何剛剛不給我騎?”楚知意坐在馬上興奮的搖頭晃腦,眉飛色舞。
陸逍微微仰頭正好看到她肆意大笑的瞬間,仿佛回到十年前,她小小的肉團子般跟在師兄姐屁股後面,拖着比自己都要高許多的棍子在院中肆意狂奔。
“陸逍,我有個問題,你為什麼會我們天門山的密語?”
這個問題藏在楚知意心中很久了,正好此地僻靜,他可以短暫的做一下自己。
陸逍遲疑了好一會兒,似乎沒想到他會現在問,他凝視前方,眉頭微蹙像是陷入回憶,牽着玄隐放慢腳步,聲音悠揚像是從遠方傳來:“行軍時路過,遭遇埋伏恰好被天門山掌門所救,身體将養時學到。”
遭遇埋伏,受傷還要将養,他就這麼輕描淡寫帶過自己行軍的艱苦。
“你為何會如此喜歡皓月?”
“誰?”楚知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皓月是指玄隐馬,當即脫口而出,立刻就惹來馬兒的不愉快,懲罰性的颠簸幾下。
陸逍見狀,厲聲呵斥:“皓月!”
楚知意恍然大悟,原來皓月是這玄隐馬的名字,他害怕自己接下來的話會再次惹這馬兒不開心,于是提前下馬繞道陸逍身旁,很是小心的說着:“其實……我隻是喜歡玄隐馬而已。”
意識到這皓月鼻息聲越來越濃,趕緊找補解釋:“不過在玄隐馬中我最喜歡皓月了。”
果不其然,皓月立馬變得情緒穩定,隻是陸逍與楚知意對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玄隐馬你應該隻見過這一匹吧’,楚知意可不想再次被丢下,求饒的眨巴眨巴雙眼,雙手更是無意識的觸碰陸逍手臂,讓其幫忙圓過去。
陸逍撇了一眼被他拉住的地方,讓自己目視前方極力克制住不自然的情緒,但眼角的寵溺出賣了他此刻的想法。
兩人并肩而行的身影被夕陽拉得越來越長,原本平行的兩道影子漸漸出現重疊,就像兩人命運出現驚奇的相遇和糾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