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浸文不敢真的表現出來,也就出去後拿他的手下撒氣。
“真把自己當皇上親兒子了,還沒封王就擺上王爺的譜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呸!沒人要的野種!”
溫浸文身後的小公公們各個膽顫驚心,誰人不知他口中哪位性格陰晴不定,皇上都要給幾分薄面,倒是有些人仗着自己伴随皇上長大這份情誼倚老賣老起來。
“朕說過多少回,逍兒可以不用在外等候,可以直接進來就是。”
“臣參見皇上、太子。”
陸逍後退半步微偏頭示意,雙手一隻手自然讓在腹部,另一隻背在身後,垂眸聽令,霁藍色長衫絲毫沒有受到明黃色的壓制,反而顯得更加肅穆不敢靠近。
太子陪着皇上從内室有說有笑的出來,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畫面。
“大将軍。”太子在陸逍面前同樣需要回禮。
皇上所有的父愛在見到陸逍之後都将發生轉移,和藹可親的拍着陸逍的肩膀,與他一同進入内室,一旁的太子似乎對這一切見慣不怪習以為常。
隻是在轉身告退那一瞬間,眼中的狠戾極速閃過,難以捕捉。
進入内室之後,皇上又恢複平日的帝王威儀之态,端坐在高位上居高臨下的望着陸逍。
“楚知淵那邊可有發現什麼異樣?”
“回皇上,楚相那邊一切照舊,暫無可疑之處。”
高位者的一聲“嗯”聽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總之這一件事兒告一段落。
皇上微微靠着後背,試圖來減輕整日繃着的身姿,語氣帶着些疲倦:“長甯近日可有什麼動作?”
陸逍保持着垂眸狀态,身姿林立,帶着他向來低沉的聲音開口:“長公主最近迷上紅春樓一小倌,整日聽曲作詩。”
皇上聞言卻陷入沉思,難道真的是他多心。
長甯被他圈在京中錯過婚嫁最好的年紀,更縱容她與那些纨绔子弟攪渾在一起,助纣她如今驕縱桀骜的脾性。
“逍兒,你覺得我這樣對長甯是不是不公平。”
皇上的眉宇間不知何時纏繞了濃濃的惆怅,開始自我懷疑。
陸逍深谙皇上用意,隻是擡頭看他一眼,垂眸順着他的話展開下去:“坊間傳聞,長公主樂不思蜀不願離京。”
“也好,如此也好,就讓長甯留在京城吧,朕可以養她一輩子。”
陸逍垂眸之下的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笑容,轉瞬恢複正常的冰山冷臉。
“下去吧,朕歇會兒。”
“啟禀皇上,臣有事啟奏。”
皇上睜開惺忪之眼,眼中的精明還未完全來得及收的幹淨,假意勤政起身端坐,滿目慈愛的看着陸逍說:“準奏。”
“臣半路截取一封彈劾書,言明楚相通敵叛國。”
空氣中有過幾個呼吸的停滞,皇上一改慈愛模樣,眼中的陰鸷直射陸逍,似乎要将他剛才那句話撕碎來驗證。
楚知淵通敵叛國?怕是後面别有用心。
“你暗中調查此事真相,然後繼續保護楚相安危。”
“是。”
陸逍順勢而退,結果剛出宮門時,遇到一宮女鬼鬼祟祟跟在身後。
“出來。”明明是一句非常簡單的話,但是從陸逍口中發出就顯得恐懼萬分。
仿佛下一秒那會變成冰錐刺向别人心髒。
一宮女從角落裡面顫顫巍巍的跪在陸逍面前,頭低得快要貼到她腹部位置,渾身顫抖。
陸逍撇了眼她出來的方向以及腰間的配飾就知道是那宮中的人。
宮女見陸逍許久不責怪她,反而身體被吓得抖得更厲害起來,最後幹脆不停磕頭求饒:“大将軍饒命,大将軍饒命,奴婢不是有意要跟蹤大将軍。”
陸逍的視線平靜的從她頭頂轉移到不遠處的宮門,渾身散發出的冷意不曾言語一句都能讓人昏厥過去。
宮女在陸逍無意識釋放的威壓下昏了過去,她的主人這才姗姗來遲。
今日的墨蓮心換下之前的淑女造型,反倒一身勁裝出現在陸逍面前,她幾乎是帶着哀求道語氣:“陸逍,我們……能不能談談。”
陸逍若無其事抽出自己被那昏厥宮女壓到的褲腳,無視眼前楚楚可憐之嬌人兒,準備偏身離開。
眼見自己蹲守了好幾天的人終于出現,墨蓮心眼疾手快的拉住陸逍的手臂,焦急道:“你答應過墨家人的!你說過會照顧我一生一世。”
晶瑩的淚水滑過嬌嫩細膩的臉龐,勁裝和溫柔形成的強烈反差任誰看了都會憐惜,可那人偏偏是陸逍。
“你在威脅我。”聽起來像是反問又像是陳述。
墨蓮心肉眼可見的慌亂,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頻頻搖頭哭訴:“我沒有,陸逍我沒有,我隻是害怕你會不要我了。”
陸逍冰冷的視線在她那張淚流滿面的臉龐中發現了墨家軍戰死疆場的影子,墨蓮心與她的兄長長得極像,陸逍終究沒有狠下心來。
“墨家之恩,陸某永世不敢忘。”
墨蓮心不知道為何,看着陸逍漸漸遠去的背影,感覺自己與他之間靠着墨家僅有的聯系也慢慢變得脆弱飄渺起來。
她總感覺,現在的陸逍離她越來越遠,好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任憑她如何努力都尋不到追逐的方向。
可是,她絕不甘心!
這是她墨家軍用鮮血才換來他的榮譽,陸逍絕不能忘恩負義就此抛棄她,她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