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愈演愈烈,信的不信的自成一派,在網上争論不休。
好事者永遠不會少,除了真的水軍和混子,有不少人不知道是真信,還是為了追熱點:
“這樣的人還能當上将?把我納的稅吐出來。”
“升職這麼快不會就是正好在戰場上釋放他虐殺的天性吧,這種人還指揮軍隊,實在太可怕了。”
“那他手下豈不是是一支殺人部隊,國家怎麼保障我們的安全?”
“……”
“這種人打了自己未婚夫好像也正常,這次是被逮着了吧。”
“我是說當初怎麼放着我們這的人不要,去偏遠星領個窮小子回來,好控制是吧。”
“工業糖精,為了維護自己形象才秀的,一群人還在那裡磕……”
“……”
不過大多數的民衆并不相信那些聽起來就離譜的話:
“什麼叫謝上将‘性情暴虐,虐待星盜’?星盜做了些什麼不會這兩年你們就忘了吧?現在睜着狗眼去舔星盜?”
“就是,早些年星盜虐殺民衆的示威圖,放現在網上都過不了審,要不是有謝上将這樣的人,你們還在這狂吠?”
“有沒有大佬好好查查究竟是什麼人在散播這些……我怎麼覺得是有組織的……”
“……”
“什麼叫上将和他未婚夫是假,是不是真情侶我自有判斷。”
“很難講,最近不僅攻擊上将作風問題,還攻擊人家私生活……”
“張口就來,什麼證據都沒有我也會。”
“……”
網上真真假假吵的人眼花缭亂,話題風暴的中心,某人在家頗有情趣的莳花弄草——
當初在院子裡專門弄了塊地給甯玉種玫瑰,甯玉是種花老手,加上智能化設備的協助,要人操心的時間并不多。
從玫瑰星球帶回來的玫瑰種子被播撒在異地的泥土裡,盛開的玫瑰散漫的在風中搖曳。
謝清越跟着甯玉左瞧瞧右看看,時不時在甯玉的指導下給花松松土加點營養液。
弄得差不多了,兩人回到屋裡。
“老師真的說你可以不去上學了?”
謝清越不甚了解甯玉他們系的培養進程,有些擔心是因為自己才讓甯玉上不了學。
“我課程确實修完了,相關實踐操作需要提交的樣品也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候提交上去就行了。”甯玉收好工具,不緊不慢道,“雖然焦校長應該也有保護的意思在裡面。”
謝清越轉念一想也是,甯玉的實操水平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機械師了,最近外面烏煙瘴氣的,安心在家做實驗就挺好的。
相比之下,甯玉反而有些擔心謝清越的處境:“哥,這次秦潭下令讓你禁足在家,真的沒問題嗎?”
“這是和陛下說好的,釣人用的,”謝清越懶懶的躺在沙發上,點開投屏準備找點電影打發時間,“雖然讓我在家,各種工作暫且也放放,但是七軍區還是在我的控制下的。”
“哥你不覺得秦潭的态度很奇怪嗎?”甯玉一邊說着話,一邊湊到謝清越跟前。
“當皇帝是這樣的,他想處理世家,也不想我這樣的人獨大,”謝清越接過甯玉準備好的鮮榨果汁,“他這回也趁機試探過我兩句,這沒什麼,最近是有點風頭太盛了。”
“不識好人心。”甯玉憤憤道。
“他……有些不安也是正常的,皇家和我們家當年有些摩擦,但有些事情确實陰差陽錯,大敵當前,國内不能再亂了。”
謝清越聲音不大,甯玉卻聽的有些雲裡霧裡,是什麼摩擦?還有怎麼就大敵當前了?根據線報,星盜現在充其量就是外強中幹,謝清越這麼謹慎?
沉默片刻,甯玉還沒來得及問,謝清越就将人扯正坐好:“看電影了。”
肩并肩挨着,早就突破了一般的社交距離,謝清越卻完全沒有注意到,窩在沙發裡一邊咬着吸管一邊看着屏幕。
甯玉唇角輕勾,将那些問題通通抛之腦後。
*
兩人悠悠閑閑的過了兩三天,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些日子需要謝清越要處理的事情數量驟降,他閑下來了也沒什麼事,除了偶爾在廚房裡嘗試新的菜品,就是和甯玉在地下室試驗着新産品。
謝清越一直覺得自己手藝一般,願意自己做菜也隻是享受那種将食材烹饪成食物的過程。
以前一多半都是一個人在家試菜,次數本就不多,加上隻有他一個人,有時候試一兩道就不得不停手。
現在賦閑在家,家裡多了一個人,做菜也不用束手束腳的了。
況且有些人實在捧場。
活像是輸入鼓勵程序的誇誇機,反正這幾天基本上是沒有剩菜,飯桌上都是某人贊不絕口的誇獎——沒有過度誇張,說的話讓人覺得是發自内心的喜歡。
沒有哪個廚子能拒絕吧。
謝清越坐在一旁的甯玉……心想,難怪老師一直說甯玉嘴甜,他還以為是對得自己意門生加的濾鏡。
遙想當初,玫瑰花田裡對方滑頭不服氣的樣子,現在在餐桌上又嘴甜的不行,謝清越沒忍住笑出了聲。
甯玉注意力都在謝清越身上,見他笑了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深藍色的眼睛笑意滿的像是要從眼裡溢出來,雖然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但是甯玉還是忍不住的沉醉其中。
謝清越笑着說:“隻是想起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你想使詐,然後……”
“然後被你摁地上,兩次。”甯玉伸出兩根手指,明晃晃的控訴着。
明明……
明明當時被要挾着制伏在地,自己不服氣想趁機反敗為勝,卻又被宛若天神降臨的謝清越迷了眼。
說完甯玉也覺得有點好笑,當初隻是覺得不服氣是被人晃了神,現在想想,也許從第一眼……就深深的在心底烙下痕迹。
依舊是及肩的黑發,因為是休閑在家,松松垮垮的披着。深藍色的眼睛像是承滿了璀璨的星星,沒有那時冷峻的肅殺之氣,多了幾分輕松寫意。
甯玉隻覺得心裡密密麻麻充盈着一種獨有的幸福感……這樣的謝清越隻有他能看見。
甯玉低頭扒飯,低垂着眼掩住了眼底有些瘋狂的想法——好像将他藏起來,關在與世隔絕的地方,讓他天天都這樣的看着自己。
滿心滿意的隻看得見自己。
将那些環繞在謝清越身邊的人通通攆走,老師學生也好,朋友同事也罷……特别是那群研究員,簡直可惡。
謝清越見甯玉隻吃着面前的兩道菜,将稍遠一點的薄荷排骨夾到甯玉碗裡:“嘗嘗怎麼樣。”
思緒被打斷,甯玉咬了一口,排骨油脂的香味和薄荷清香結合的剛剛好,外酥裡嫩,清涼爽口,一口下去唇齒生香。
是真的很好吃。
謝清越自己也嘗了嘗,覺得味道還行,但有些似乎炸狠了點。
“這是隔壁星的特色菜,之前蘇衡跑去玩說挺好吃的,那邊景色也不錯,”謝清越頓了頓,似有點惋惜,“隻是一直沒空去一趟。”
謝清越不像早些時候當街溜子的蘇衡,借着家裡做生意的由頭,到處“流竄”,從本就忙的業務時間裡面擠時間吃喝玩樂,堪稱時間管理大師。
蘇衡還少不得将蘇澄從家裡扯出來,宣稱不能讓弟弟成為書呆子,迫使蘇澄也跟着去了不少地方。
而謝清越……
好像一直沒有空閑。
要上學,要訓練,要管軍區大大小小的事,長年四處奔波,星艦上待的時間比家裡都長……
赫赫戰功的背後,是無數個被剪的破爛的日夜。
他突然覺得……若是真的将他藏起來,關在與世隔絕的地方,那隻是為了自己的私欲而已。
現在的生活已經剝奪了謝清越他自己的生活了,自己還要更有過之?
想要謝清越獨屬于他自己,但更想他能真正的自由。
“怎麼?吃不慣嗎?吃不慣就吐掉,确實沒有事先問你能不能接受薄荷的味道。”謝清越見甯玉半晌沒說話,還有些呆愣愣的樣子,以為他是吃不慣又不好意思吐掉。
“沒有,很好吃,炸的剛剛好,薄荷的清香中和了油脂的香氣,”甯玉猶豫片刻還是說道,“我隻是在想……在想什麼時候和你去那邊玩一趟。”
聽到食客的認可還是很開心的,謝清越笑道:“你現在還在上學,還有時間去玩,等我的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去了,不如約幾個同學一起去就好了。”
謝清越沒有說的是,其實現在交通迅速,真要去玩就在隔壁星,怎麼會一點時間也擠不出來。
隻是現在他是上将,手上管着一個軍區,還是秦潭的老師,也沒少得罪其它世家,身上早就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