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源說出這些本來就沒打算活,掃視周圍早就看到人群中秦淵,掏出口袋裡另外一個打火機,作勢朝秦淵那邊撲去。
背靠宮牆,剛剛為躲避的人們推推搡搡,本就擁擠。現在段源朝他們沖過來,不少人你絆我我絆你,更是亂作一團。
秦淵呆在原地,人群中安插的侍衛不知道怎麼,也沒有一點動作。
就在段源抓住秦淵的刹那間,正想點了炸彈同歸于盡,就感覺自己被狠狠向後一拽,便砸在了地上,手上的打火機順勢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秦淵回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謝清越,對方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隻是朝着追上來的蘇衡道:“你看好他。”
說完走到宮門下,沒有看上面的秦潭,隻是朝着門口的侍衛淡淡道:“開門。”
侍衛下意識想馬上開門,卻又想到剛才的驚天大瓜,手上動作猶豫了下來。謝清越眉頭皺起,知道為難這些人沒有用,但是他今天實在沒有什麼耐心。
好在沒過多久,門從内側打開,安德烈附身行禮:“上将,陛下約您在書房見面。”
“走吧。”
謝清越擡腳,及肩的黑發被風吹起了輕快的幅度。一行人的心裡卻是半點也不輕松。
安德烈退後,向蘇衡表示不能讓段源這樣進殿面見皇帝,讓他将人交給他處理。蘇衡這次臉上也擠不出笑容,隻是示意他要拆掉炸彈随意,但人不可能給他。
三兩成群,一行人就這樣到了殿内。
聽到通傳聲的秦潭猛的起身,知道謝清越吃軟不吃硬,看到人正要先服軟,就被後面跟着的人将話咽了下去:“老……老師。”
謝清越依舊行禮,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誤,卻讓秦潭心慌的不行。
習慣性去扶謝清越起來,卻被他側身錯過,謝清越神色淡淡,漂亮的眼睛裡看不到什麼情緒:“段源說他有證據陛下看過沒。”
“……沒有。”秦潭硬着頭皮出聲,萬分希望不要拿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段源發現自己死不成了,緩了緩神後也有些破罐子破摔,将随身的光腦交了出來——他沒打算活,東西都托人在後面給謝清越,隻是他習慣性光腦上備了份。
謝清越也不藏私,直接空中投屏,反正殿内屏退了其他人,就隻有他們五人。
安德烈眼觀鼻鼻觀心的對着投屏的東西看都不看,一旁的段源依舊是心如死灰,蘇衡則是被驚到了,完全不敢出聲。
……如果說暗地治好謝清越他母親,一味地壓榨對方做研究還算勉強,後面一些行為卻是單純的在折磨人。
那人也算不上陌生,也确實是秦家人——當今的太後。
謝清越看向投屏,神色淡漠的像是在看什麼垃圾報告,沒有分一點目光給旁的。
蘇衡看向秦潭,隻見對方雖然有些坐立不安,但眼底卻沒有初見的驚訝,更多是被人發覺的惶恐。
想起當初老皇帝和謝清越談合作,他是說怎麼對方給的條件優渥,當時還以為是老父對幼子的愛護,或者說對國家前途的擔憂……現在想想說不定是做賊心虛的心理占了大部分。
前面都是些電子類的文件或是偷拍照片,特别是照片,看得出來拍攝者也是偷偷進行的,來不及對焦什麼的。
人像的拍攝許多都很模糊,最多周圍的人拍的還挺清楚的,關鍵的人物卻是模糊不清——讓人忍不住想是不是都是僞造的。
文檔最後,是一張草稿紙。
上面的的字迹有些淩亂,甚至還有些看不懂的符号。
謝清越卻呼吸一滞。
是她。
富麗堂皇的宮殿安靜的吓人,秦潭想要說些什麼,但謝清越沒有發話他也有些不敢打破這片甯靜。
——見慣了謝清越溫潤和善的模樣,這樣面無表情的樣子實在讓人心裡發毛。
不知過了多久,謝清越開口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同陛下說。”
蘇衡緊着抓着的段源,謝清越又看向秦潭:“這人暫時歸我看管。”
“……好的老師。”都這個情況了,段源落在誰手上其實都不重要了。
三人離開,殿内隻有謝清越和秦潭兩人。
秦潭從來沒有如此煎熬過,若是可以,他甚至希望謝清越憤怒的質問自己,質問秦家,而不是這樣冷靜的有些過分。
謝清越:“你知道多久了。”
“上次秦家出事……”秦潭嘴裡的話滾了滾,卻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說自己不過是意外從母親口中得知?說自己也是同樣蒙在鼓裡?
他開不了口。
“你是說……”謝清越聲音混着一聲長歎,“那個時候她還活着。”
“……對不起老師,我太害怕了。”秦潭聲音哽咽,不敢擡頭看謝清越。
他太害怕了,他怕老師與他反目成仇,他怕老師離他而去。
這些年他也知道秦家的手腳算不上幹淨,順藤摸瓜不知道能查出多少,再往前數皇室做的那些也都有秦家打下手,真要查不可能一點東西都查不到。
他若是老師,決計不會原諒半分。
他将相關的人員能送走的送走,場地裡能處理的處理,恨不得那些過去盡數抹去,粉飾太平。
“所以這次讓我賦閑在家,是真的想軟禁我?”謝清越想起路上一路算得上真槍實彈的阻攔,突然意識到,裡面是否有……秦潭的手筆。
秦潭連忙否認,擡眼撞進那雙深藍色額的眼眸:“不是的老師,不是的,這真的是為了引出世家他們……”
雖然世家直接背後捅了他們一刀。
“當初我父母意外你知道多少?”
“知道皇室和星盜交換了人質,其中就有你母親……”
謝清越隻覺得荒謬:“其它都不知道?”
秦潭不明所以,除了皇室和星盜,還能有什麼?
謝清越壓低聲音,小到僅僅隻有兩人聽的見,他說的輕松,全然不顧秦潭心中的驚濤駭浪。
“不信的話去問問你的母親。”謝清越看向呆滞的秦潭,眼底湧現出一絲厭惡。
“真不知道她在保護你什麼。”
謝清越不是會拿這些開玩笑的人,秦潭突然脫了力的跪坐在地,恍然間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最後再問一句,你母親是不是對她動了手。”謝清越語氣像是裹着寒氣,讓秦潭心裡發涼。
“老師!”秦潭擡頭,憂心的看向謝清越,除了哀求什麼也不敢說。
謝清越附身,深藍色的眼眸滿是認真:“你最好期望不會亡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