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東西劃破了黑暗,迸發出了蓬勃的生命力,卻也在古樸的建築上生出不可忽視的割裂。
他沒來得及多想,片刻便到了殿前。
秦潭看到甯玉來了,也放下手上的東西,等服侍的人出去了才開口道:“老師……老師最近怎麼樣了。”
甯玉聽到後冷笑一聲:“你知道我是來找麻煩的吧。”
甯玉的火氣也是秦潭意料之中的,這樣的反應反而讓他心裡松了松。
……畢竟在他眼裡這兩人是真的相愛,兩人一體,替自己的伴侶生氣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很惦念這種無關人身份地位的相愛。在這個位置看慣了相敬如賓,虛與委蛇的逢場作戲,才知道這有多難得。
他記得他母親曾經說過“相愛的人在一起并不容易”……
思及自己的母親,秦潭再三的心痛——
她怎麼能那樣做。
看出秦潭的走神,甯玉并不打算就這麼浪費時間,直接道:“你找我什麼事。”
“老師沒有和你說嗎……”如果可以的話他并不想從頭到尾的講一遍。
這才是他回來立馬進宮的真正原因——謝清越肯定不願意全部告訴他。
甯玉嗆聲,像是不滿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是什麼事。”
秦潭還想借甯玉探探口風,加上這件事他們理虧在先。他自覺氣弱,隻得一五一十的徐徐說來。
雖然預先有最壞的估量,但甯玉還是被驚住了。
說完了那些,秦潭硬着頭皮開口道:“這次星盜襲擊事發突然,你能幫我問問他願不願意出面……”
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麼的甯玉隻覺得好氣又好笑:“如果你為了别的目的他當然不會答應,若是真的需要為國家做點什麼,他什麼時候拒絕過你?”
口口聲聲叫着“老師”,與謝清越相處也是一副和煦融洽的樣子,他以為秦潭至少是了解謝清越幾分的。
“他若是真的會如此任性,你猜他為什麼現在沒有直接指着你鼻子罵?”
甯玉隻覺得心中一團無名火在熊熊燃燒,繼續道:“你不會以為這是件小事吧?異地處之,不如想想你會做什麼!”
看着被自己說的恨不得遁地的秦潭,甯玉還是覺得不解氣,還想罵上幾句又怕謝清越知道了煩心。
秦潭試圖解釋幾句:“我也不想……”
“停,别跟我解釋,”甯玉直接打斷道,“我沒有興趣,其實這樣挺好的,你們不珍惜是你們有問題。”
甯玉眸色漸深,黑曜石般的眼睛裡釀成風暴,全然不是平日人前笑意滿滿的樣子,被盯着的秦潭心裡一陣發毛——
“天知道……看見你們這些人圍在他身邊,我有多煩。”
*
從皇宮裡出來,甯玉直直奔向老房子。
眼下謝清越待在首都星,手上空着事情,星盜逼近又迫在眉睫,甯玉才不信蘇衡說的“有事不在家”——
老房子是謝清越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時間已經不早,甯玉按耐住想直接聯系謝清越的沖動,深呼吸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沖到大門口就進不去了,因為是加錢打車來的,沒有進去的權限,甯玉不得不聯系謝伯——不然他得試試翻牆進去了。
他這邊剛通話聲一響,謝伯就接了電話。
……看來謝清越真的在家。
謝伯開着車來門口接甯玉,看着他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甯玉單刀直入:“哥是不是在家。”
“……是,”謝伯憂心好幾天了,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沒睡,“他心情不大好,但是又不肯說……隻是說如果接到别人的電話,就說他不在。”
難怪蘇衡還真以為謝清越在忙,到處找不到人。
甯玉安撫道:“我自己回來的,沒事。”
估計這兩天謝伯一直懸着一顆心沒落。
謝伯不得不承認接到甯玉電話讓開門的時候,愁了好幾天的他終于松了口氣——
都是一對了,見了面總能勸上兩句吧?
這些天明明謝清越在家也沒有什麼異常,卻讓他恍惚間以為回到了謝清越父母剛出事的時候。
他也看到網上的風風雨雨,不知道其中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他隻知道謝清越現在狀态很差。
謝清越不肯說他也不想問着給他太大壓力,他什麼也不指望,隻希望這孩子能好好的。
熟悉的樓房一點點走近他的視線,在黑夜裡隐隐透露出壓迫感,褪去了白日晴朗的古樸大氣,多了幾分孤單寂寥。
甯玉心中五味雜陳,他不敢細思謝清越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回到這裡。
于他人而言——
這裡隻是空蕩蕩甚至有些壓抑的房子。
于謝清越而言——
這裡卻是回不去的家。
甯玉隻身闖進後院,臨近花房卻是慢了腳步。
夜太深了。
看不清裡面是否有人,也看不清對方在做什麼。
甯玉遲疑,也許自己的到來隻是自以為是的自我感動,對方并不需要多餘的人來叨擾。
偌大的花房竟成了一個潘多拉的盒子。
甯玉在門口駐足片刻,最終還是慢慢推開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