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畫領命而去,夜色愈發深沉。簡汐音正在自己的房間裡默背以前記下的一些丹方,突然聽見刺耳的刀劍相交之聲打破寂靜,她立刻推門出去,正看見洛靈和黎畫的劍鋒與鶴紋拂塵相擊迸出火星。
簡汐音認出他們的鶴紋标識:“你們是鶴連派之人?”
“正是,沒想到須臾派如今竟已落魄至此,居然讓你這樣一個毫無半點修為的女子當上了新掌門!”為首的一名老者看見簡汐音後白須顫動,哈哈大笑了起來,“今日,我等便是前來報李清風長老之仇!定要将你們須臾派斬盡殺絕!”
簡汐音冷聲道:“李清風觊觎須臾山靈脈咎由自取,倒是你們——”她眸光陡然淩厲,“淩羽掌門血仇,該清算了!”
她話音剛落,洛靈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手中長劍猛得朝着為首的老者攻去。老者冷哼一聲,手中拂塵一揮,便将洛靈的攻擊輕松化解。
眼看着洛靈一招失利,黎畫立刻想要沖上前去助陣,然而他身形剛動卻被簡汐音攔住了:“他有元嬰期修為,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聽見簡汐音的話語,老者獰笑道:“不錯,有點眼力見!小丫頭片子趕快讓你的弟子們乖乖投降,雙手奉上須臾山,我饒你不死!”
簡汐音輕笑一聲:“原來你也想要須臾山,看來是第二個李清風,你也和他一樣中飽私囊,還對自己弟子痛下殺手嗎?”
“妖女又要惑衆!”老者暴喝,道袍鼓蕩如帆,“衆弟子聽令,給我一起上,踏平這須臾派!”
鶴連派弟子頓時如潮水般沖殺過來,卻在踏入庭院刹那凝滞。
原來,早在之前簡汐音接到黎畫關于黑影彙報後,便迅速利用修理護山大陣的邊角料,擺了一個她以前在遊戲裡用過的簡易縛地陣。
“雕蟲小技!”老者拂塵一揮,銀芒炸開,腳下陣法頓時土崩瓦解。
他身形一閃,化作殘影直取簡汐音咽喉,千鈞一發之際,墨漓的房門驟然炸開,巨大的蛇影從門内沖天而起,瞬間籠罩住了那名老者。巨蛇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向他咬去,刹那間,鮮血四濺,慘呼聲響起,随着巨蛇用力一甩,老者的腦袋一歪,血雨澆在未幹的陣法墨線上,當場斷氣身亡。
“你沒事吧?”巨蛇綠瞳轉向她,尾尖還纏着半截拂塵銀絲。月光透過殘破屋檐,在他鱗片上流淌。
幸存的鶴連弟子僵立當場。
“掌……掌門隕落了?”
“須臾派竟藏了這等大能?我們根本不是對手啊!”
“跑!快跑啊!”
騷亂中,一名長老模樣的男子舉起手中的長刀,劈手斬斷身旁一名弟子:“都給我回來!臨陣脫逃者,神魂俱滅!”
在他的召喚下,有幾個原本已經轉身逃跑的鶴連派弟子猶豫片刻後,又咬咬牙折返回身,可他們還未靠近墨漓,就被黑色蛇尾橫掃而來。隻聽幾聲慘叫響起,他們瞬間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洛靈和黎畫士氣大振,毫不猶豫地揮舞着兵器,朝着鶴連派的弟子猛沖過去。鶴連派弟子們節節敗退。殺紅了眼的黎畫猛得一個轉身,手提長劍,如疾風般沖向了剛才那名叫嚣的男子。
眼看着黎畫越來越近,那名長老竟不閃不避,唇角噙笑。
簡汐音心中猛然一震,立刻高聲喊道:“黎畫,快回來!”
可惜已經遲了,黎畫長劍沒入他的胸口時,那長老創口處卻突然射出幾團黑霧,直鑽黎畫七竅。鶴連派長老轟然倒地,死前嘴角還帶着詭異笑容,而黎畫卻像是遭受重創一般,踉跄跪地,指節青筋暴起。簡汐音趕忙奔至黎畫身邊扶住他,發現他面如金紙,表情似乎極為痛苦。
墨漓身形一閃,化作人形瞬移至前,并指連封他十二處大穴,黎畫閉眼倒下,氣息稍平,墨漓拭去指尖黑血:“是魔修的噬魂蠱,我的靈力隻能暫時壓制。”
“那怎麼辦?”洛靈抓着黎畫的手臂心急如焚,“有什麼辦法能救他嗎?”
墨漓聳聳肩:“噬魂蠱入髓,築基修士扛不過三日,大羅金仙也難救。”
洛靈的眼眶瞬間紅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簡汐音忽然開口說道:“不,有一個人能救。”
千年前的記憶掠過心頭,白衣醫修曾捧着藥案跪在她的面前,恭敬地對她說道:“師尊,我找到了噬魂蠱的解法。”
她轉頭對着洛靈說道:“事不宜遲,你立刻帶上黎畫跟我一同前往靈鹿谷。”
“什麼?你要去找白青崖?你明知道去了就是自投羅網!”墨漓霍然起身反對,“就算非要去冒險,也該讓我去,至少我還能跟他一戰!”
“你都受傷了,靈鹿谷是白青崖的地盤,你貿然前往,不僅無法達成目的,還會耽擱黎畫救治進程。”簡汐音站起身來,“他不會殺我的。”
她想起千年前在白青崖的神識世界中的那一幕,他抓着她的手,在她耳畔輕聲說道:“師尊若死,誰來償還我百年的痛苦?”
墨漓還想反駁,簡汐音再次打斷他:“阿漓,我還有别的事要交給你。鶴連派屢次三番妄圖襲擊我派,傷我派掌門和弟子,還與魔修扯上關系,等我回來,我希望蒼梧州再無此派名号。”
空氣凝滞片刻,墨漓指節捏得發白:“好,如你所願。但三日後你若不回來,我便殺進靈鹿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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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汐音也沒想到,靈鹿谷居然在天劍門内。準确地說,應該是天劍門蒼梧州分部。
曾經的天劍門掌門被門口的弟子攔住:“諸位請回吧。白長老早已閉門謝客。”
背着黎畫的洛靈肩頭微顫正要發作,被簡汐音按住,她對守山弟子微笑道:“煩請再通報一下,須臾派簡汐音求見,若醫仙執意不見,若醫仙仍不見,不妨轉告,我知曉他在尋之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