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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溫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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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炸開了石室的屋頂,閃電劈向簡汐音的瞬間,希音劍竟自動引劍劈向了雷光,将第一道天雷淩空斬碎,電光如銀蛇四散,照亮她的臉龐。

簡汐音似乎看見了雷光中,少年曾在晨霧中揮劍萬次,直至虎口崩裂。

第二道雷劫接踵而至。當劍鋒與雷霆相撞時,簡汐音又看見了青年執筆蘸墨處理門派賬冊,硯台邊攤開的畫卷裡,她站在回廊下看花。

第五十四道雷劫削去大半山峰,簡汐音握着希音劍橫擋,記憶裡的寒淵閣亮着長明燈,在她離開的千年孤獨寒夜裡,沈寒星正反複推演未來。

第七十二道紫電照亮劍身,她看見他修長手指握着刻刀,在“聞道”劍身上先刻下一個“簡”字。刻刀懸停許久,才緩緩補全“大道至”三字。那時窗外月色很好,卻照不透劍修深藏的心事。

他應當很想知道,她的真名究竟是什麼。

直到第八十一道劫雷貫頂而下,沈寒星的寒淵閣已成廢墟,希音劍卻爆發出照耀天地的清光,每一道雷劫,都在為它淬火。

“師尊!”

“沈劍尊!”

雷聲漸息,遠處傳來顧歸岚與朱玉雲一前一後的呼喊聲,兩道亮光曳空而至。

“沈劍尊,剛才那道雷劫是什麼,為什麼你的命燈方才——”朱玉雲手捧命燈停下了腳步,她怔怔地望着簡汐音,“熄了……”

顧歸岚落在朱玉雲後方,他望着簡汐音手中黑白二色的希音劍,熟悉的劍意讓他喉頭發緊,幾番掙紮才擠出聲音:“師尊他……”

簡汐音握着希音劍,劍柄還殘留着一點最後的餘溫,而後漸漸冰冷——劍靈未生,唯餘空寂。

“他把自己煉成了劍。”她聽見自己說,“歸岚,從今往後,你便是天劍門新任劍尊。”

朱玉雲踉跄着後退半步,手中琉璃命燈摔碎在地。她緊緊盯着簡汐音:“沈師兄以身化劍,非尋常人可駕馭,你是誰……”她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衣袖,“您是……師尊?是不是?”

顧歸岚始終沉默。直到簡汐音微微颔首,他才轟然跪地,徒手去攏那些命燈碎片。琉璃割破掌心,鮮血順着指縫滴落:“師祖……師尊他為何要如此?”

“他想送我回家。”簡汐音輕聲說道,希音劍在她掌心微顫。

朱玉雲的眼淚終于決堤。這個素來持重的女修此刻淚如雨下:“師尊,您終于……沈師兄他……等得太久了……”

簡汐音伸手抱住朱玉雲,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别哭了,寒星隻是暫眠劍中,待我以靈力溫養,終會重逢的。”

她看向還跪在地上的顧歸岚:“你也起來吧。”

“師尊最後所言,是師徒緣盡……”顧歸岚看着地上碎片說道,“弟子不配繼承他的名号……”

“你錯了,他當時對你說師徒緣盡,是因為他已經預料到了他以身祭劍的未來。”簡汐音說道,“他親口說過,你是他認可的繼承人。”

顧歸岚終于緩緩擡起頭。

天際又掠過數道流光——是墨漓和晏昭臨也看見雷劫趕了過來,除了他們,後面還跟着數名天劍門其他長老和弟子。

簡汐音擦了擦朱玉雲的眼淚:“玉雲,帶昭臨和阿漓一同前往議事廳,歸岚,你向衆人說明寒星之事,有關我的事暫且不提。”

希音劍發出亮光,萬千佩劍紛紛應聲出鞘懸空,衆人驚愕擡首間,簡汐音已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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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劍門議事廳内,墨漓倚在窗邊,當聽到“以身祭劍”時,他突然哼了一聲:“既然想的是用自己祭劍,當初就别說那種話騙師尊。”他視線短暫掠過簡汐音手中的希音劍後迅速移開,“不愧是大師兄,連死都要搶在同門前頭。”

晏昭臨始終沉默着,未發一言,不到一天前,沈寒星的劍氣還斬斷了他新生的鳳凰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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