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損。
用這麼死人的語氣說這麼損的台詞的人隻能是——
柏叙秋擡眸,果不其然看見了靳喆那張冷若冰霜卻帥的很超前的臉。
男人此刻沒有看向自己,茶色的眼珠微偏向一側,掃向那警員的目光卻稱得上是壓迫感十足,甚至讓空中飄揚的風雪都變得沒那麼冷了,柏叙秋忽然有些恍惚,他在心底飛快的回憶了一陣,那會兒在星皇假日,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靳喆也是這副冷酷至極的表情嗎?
雖說當時自己覺得他有夠冷漠疏離的,可實際上......并不是十分一樣。
那警員死死的盯着靳喆看了須臾,顯然不甚服氣,但張開嘴又發不出什麼合适的聲音,末了隻能悻悻然收起手铐。
“行啊,我記住你們兩個了。”他從胸前摸出本子,不甘不願道:“登記下姓名住址聯系方式,不要試圖編纂,紅隼系統自會驗證真假,近期不要離開錫蘭,随時有可能傳你們問話。”他用筆指了指靳喆,咬牙道:“如果讓我查出來他有什麼,我一定要你好看。”
靳喆淡然挑唇,顯然并不怎麼把這句威脅放在心上,從對方手中抽出筆,筆走龍蛇的完成了信息登記。
柏叙秋還癱在地上,見他并沒有将筆和本子遞給自己,當他是忘了,開口提醒道:“我還沒有——”
“幫你登記好了。”靳喆說。
柏叙秋一愣:“啊?住址和号碼也——”
“勞倫斯主任都跟我提過,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有點過目不忘在身上。”靳喆說。
不好意思。
柏叙秋品着這四個字。
沒有一點歉疚感,怎麼聽怎麼凡爾賽。
腿上一輕,他的思緒被打斷,靳喆替他扶起了傾倒的星武神。
男人沒有立刻上手拖拽他,卻在他腿側單膝蹲下,目光從他的腰一直撫到足尖。
“能動嗎?”嗓音沉沉然。
“能,能吧。”柏叙秋局促道。
“那動給我看。”靳喆說。
柏叙秋:“......”
他本意是想讓靳喆早點離開,畢竟這個家夥跟那個警員相比就是大哥莫說二哥,危險性不降反增,且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也太奇怪了,要知道他自己就是個不信“巧合”的絕對唯物主義者。
柏叙秋使了點力,小腿和腳踝處傳來過電般的劇痛,令他眉頭緊皺,冷汗涔涔而下。
寒冬臘月,他咬着薄薄的唇,面容煞白如雪,垂落的目光裡沒有軟弱的無助和悲傷,反倒有些名為“暴躁”和“不甘”的冷硬情緒,就像那懸挂在屋檐下的冰淩,晶瑩剔透,卻鋒利能傷人。
人在應激的狀況下顧不上假裝,往往會流露出一些真實的東西,靳喆的眉宇攏了又散,用兩隻手固定住了柏叙秋的腳踝和膝蓋。
“嘶!啊——”他動作突然,青年一個沒繃住發出呻/吟,手指握成拳短暫的捶了一下地面,表情隐忍,眼眶卻洇濕,血色散落在附近,一片嫣紅。
男人的餘光上擡一刻,将這些細節盡收眼底,他的兩腮似是收緊了一瞬,臉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情。
“連貫性尚可,也沒有骨摩擦音。”手上檢查的力道不經意減了幾分,他淡聲說:“應該是扭傷或是挫傷。”
柏叙秋“啊”了一聲,顯然還沒從疼痛裡緩過來,眼神失焦,靳喆傾身靠近過去,潮濕柔軟的呼吸蝴蝶般撲在他頸側,破天荒的沒有躲閃,他順勢伸出手臂從柏叙秋的腋下穿過,環住青年略顯單薄的脊背。
“抱住我。”他命令,“左腿用力。”
柏叙秋甚至還沒來得及分清左右人就已經被從地上撈起來了,全程幾乎沒要他使什麼勁兒,受傷的地方也不太疼,他慌張無措的用手攏住男人寬闊結實的背肌,錯覺自己是一株纏繞大樹的菟絲子花,獨腳雞似的站着,實際上大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靳喆身上。
他瞥了眼男人點終端的動作,合理懷疑如果不是對方要騰出手來做事,應該能輕而易舉的将他看舉起來吧。
“你在幹嘛?”他警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