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若星從旁人的聊天中知曉蟲潮和覺醒儀式一樣,一年隻會遇上一次。就這麼巧,都被她趕上了,實在難以評價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此次蟲潮一共犧牲了五位部落勇士,屍骨無存。各個狩獵隊自行商議重組後,确保每個狩獵隊都有五人。
因為很多獸人都在蟲潮時親眼目睹了任若星的悍勇,以及無端出現在她身邊宛如獸神降世的黑白巨熊,獸王破例将沒有獸形的任若星也封為部落勇士。
這時任若星才知道,獸王熊遠山的獸形是和熊壯一樣的棕熊,整個大熊部落都沒有熊貓獸形存在,也從未出現過獸化體型那麼雄偉的獸人。
于是衆人都說,獸神降臨了。
連任若星也對此産生莫名的敬畏,幾乎要傾向于相信獸神真的存在了。
就算那隻大熊貓不是真正的神明,也一定是比其他獸人都更加強大的存在。
既然成為了部落勇士,任若星便也要加入狩獵隊為部落搜集食物。幾乎每個狩獵隊都向她抛來橄榄枝,但她全部拒絕了,隻讓被孤零零落在一旁的小象女孩和狸花貓男孩以後跟她一起行動。
不過這兩日整個部落尚且都忙着消耗蟲潮留下的大量蟲屍,沒有外出狩獵的需求。雖然每年都有一次蟲潮,但據說這次是史無前例的收獲最多,犧牲最少。
兩日後,食物的分配工作和田地裡的播種工作都已經完成。因為任若星晉升了部落勇士,她分到的蟲肉幾乎能堆滿半個小木屋。
雖然這些肉都已經剝殼切塊,不再像完整的蟲屍那麼令人作嘔,但就這樣把一堆生肉放在屋子裡,恐怕整個人都要被腌成死蟲子味兒。
陽野看出任若星滿眼的嫌棄,主動道:“我想想辦法。”
任若星問:“其他勇士都是怎麼儲存這麼多食物的?”
陽野道:“有些人在院子裡挖了地窖,也有人隻是用容器裝起來。”
顯然,陽野的小木屋根本沒有圍出院子,也沒有能裝這麼多食物的容器。兩人商量一番,決定下午開始擴建院子,用木樁圍起來即可。
陽野不知從哪裡弄來了石斧,帶着石頭上山伐木去了。任若星則決定去之前蟲潮時避難的那戶人家借石錘,畢竟用得很順手。
她憑着記憶尋回那座小院,正糾結是直接走進院子去敲門,還是隔着院子喊話,就聽屋内傳來一聲女人短促的驚叫。
任若星攤開手,感受到落在皮膚上的明媚陽光,把有些離譜的猜測丢出腦海,對屋内的主人喊道:“請問有人在家嗎?”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屋内傳出:“幹什麼?”
任若星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她解釋道:“我是任若星,想借一下你們家的石錘,請問方便嗎?”
男人回應道:“等着!”
任若星聽見女人的啜泣聲,忍不住皺起眉頭。她隐隐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但屋主人已經回應了,她也不好直接離開。
等了一分鐘左右,屋門仍然緊閉,任若星開口道:“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去别家借也行。”
屋内的人沒有回應。
任若星正準備離開,房門打開了——男人一手拿着石錘往外走,一手還在調整身上的草裙。
果然是認識的人。
陽野狩獵隊的成員之一,熊海波。
雖然也姓熊,但熊海波其實和獸王一脈沒有親緣關系,他的獸形是黑熊。
蟲潮那晚,熊海波一直在河岸那邊的戰場,沒有見過戰鬥狀态的任若星。雖然後來知道任若星破格成為部落勇士,也聽過其他勇士手舞足蹈地誇贊任若星的實力,但熊海波一直不太當回事。
一個沒有獸形的女人罷了,能強到哪裡去?
考慮到畢竟是陽野的隊友,任若星禮貌地笑道:“原來這裡是你家,謝謝你的錘子,蟲潮時幫我大忙了。”
熊海波的目光将任若星從頭到腳掃視一遍,問道:“你借錘子幹什麼?”
不是什麼值得隐瞞的事,任若星直言道:“想圍一座小院子,借錘子敲下木樁。”
熊海波這才将石錘遞過來。
他的手握在錘柄底部,任若星自然要去拿靠近錘頭的那截手柄,心裡想着一會兒還是洗過再用吧。
然而當她握住錘柄輕輕往外拉,竟沒能立刻把後半截錘柄從熊海波手裡抽出來。
她疑惑地擡頭看去,正撞上對方不懷好意的笑容:“借你可以,你打算拿什麼交換?”
以任若星的力量,她當然能直接把錘子從熊海波手裡搶過來。但這畢竟是别人的财産,于是她收回手道:“你想要什麼?肉可以嗎?”
熊海波輕哼一聲:“我自己家的肉都吃不完等着爛掉,還要肉幹什麼。”
任若星擡手抵了抵下颌,想到一貧如洗的自家,除了肉還真沒别的東西能交換:“好吧,那我不借了。”
反正錘子不是必須的,她随便搬塊大點的石頭一樣能把木樁砸進地裡,哪怕就用屋裡那口石鍋也不是不行。
任若星已經轉身,卻被人拽住手腕,熊海波連聲道:“诶诶,别走啊,我又沒說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