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安将糖葫蘆丢了下去,漠然地看着它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嗚嗚嗚~~”仉安又噔噔地亂跑起來,他的聲音裡帶着恐懼的哭腔,“哥哥~你在哪裡啊!”
“哥哥!!”
聽到聲音,沈辰連忙從靈舟後方走了出來,仉安一發現他的身影,就立馬撲進了沈辰的懷裡。
“哥哥,我的糖葫蘆掉了!!”
仉安岔着氣,話語哽咽,看得出是非常傷心了。
他向沈辰解釋道:“我剛剛感覺到靈舟起飛了,想出去看看,我還沒看夠呢!那外面的雲就把糖葫蘆給吃了!!”
“我的糖葫蘆沒了!嗚嗚嗚~~”仉安哭得越發大聲。
如此混亂不堪且沒有邏輯的語言讓沈辰有些發笑,他能看出來,應當是仉安在靈舟邊觀望着景色,入了迷,小孩還沒有發育好,尚不能一心二用,于是糖葫蘆不由自主地從他手中脫落,掉了下去,等仉安欣賞完,卻發現糖葫蘆莫名其妙地沒了,于是誤以為是外面的白雲将它吃了。
沈辰不好解釋其實是仉安自己不小心把糖葫蘆搞掉了,他憋着笑,“沒事的,沒事的,這雲怎麼這麼壞啊!等會兒哥哥替你揍它好不好?”
沈辰繼續安慰道:“哥哥以後再給你買好多,好不好?”
那倒不必了。
仉安在心中暗想,剛剛那副樣子,他都有點唾棄自己,但好在是混過去了,他真的不想再嘗一口糖葫蘆了。
經過這短短的相處,仉安已摸清了沈辰的性格,他吃軟不吃硬,雖有些假惺惺的聖人性格,但這點仉安剛好可以拿來利用。
現在在沈辰眼中,他一定是那種愛哭膽小的人,不僅如此,還有些傻裡傻氣。
他雖然很厭惡這樣的自己,但仉安很清楚隻有越是無害的性格,他才有可能不暴露自己,同時也能得到更多人的好感。
火候差不多了,仉安漸漸停止哭泣,擡起頭,發現沈辰的眼裡正含着笑意,他有些惱羞成怒,雖然這行為是很傻,但沈辰算什麼東西,憑什麼敢笑他。
但仉安面上沒表現出來什麼,他回複這沈辰剛剛那句話,“哥哥,真的嗎?”
仉安的臉上立馬浮上一層不可置信。
沈辰承諾地點點頭。
“可是……哥哥,其實我剛剛聽到你和那個人的話裡,雖然很多我都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不一定會和你回到你的宗門,不一定會和你在一起,對不對?”
仉安失落地低着頭:“哥哥就是個騙子,如果我以後不能和你在一起,你怎麼會給我買那麼多糖葫蘆啊?”
沈辰愣了幾秒,很快回道:“你放心,哥哥一定會把你帶回宗門的,不僅如此,我還會求我的師父收你為徒,以後,你就可以當我的小師妹,哥哥會給你買一輩子的糖葫蘆,好不好?”
說完,他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勁,好像冥冥之中有股力推着他往外這樣說,但其實心裡不是這般想的。
可他明明有把握将仉安帶回宗門啊?
不對!是必須要把仉安帶回宗門。
沈辰在内心糾正自己的想法。
确定自己的法術有效後,仉安松了口氣,不枉費他在疼了一路的同時,還要演戲給沈辰看。
這靈舟着實不錯,速度比尋常靈舟快了很多,剛半個時辰多一點點,沈辰已經看到了南淮宗山下那些熟悉的小鎮,一天一夜的奔波導緻的疲累都被此時此刻的喜悅給沖刷掉了。
“你看,那就是哥哥的宗門!”
在往前飛了一點兒,沈辰便指着某塊地,對着身側的仉安說道,他的聲音裡難掩激動與自豪。
仉安順着面前那修長的手指瞧去,雲霧飄渺,群山環抱,重檐飛閣,仙鶴纏繞,讓人一眼就産生了敬重與服從感。
空中泛起金色漣漪,他感受這周圍澎湃的靈力,心想怪不得南淮宗能成為天下第一宗,它的底下一定有好幾條靈脈。
妖獸生來就有妖力,但一旦它們生出靈智,有了妖丹後,身體便可以像那些人族一樣吸納靈力,但它們自古一來就地位卑微,天道隻承認靈力的存在,仉安一直覺得,天道其實根本就是不接受妖修們的存在,但為了維持平衡,卻又不得如此。
妖族們若想飛升成仙,就必須靠靈力修煉,但它們的地盤裡靈力稀少,為數不多的幾條靈脈都被那些血脈天賦強的妖族霸占着,導緻普通妖能修出妖丹就已是它一生的結局。
仉安從一出生就擁有妖丹,他的家人隐瞞了這件事,妖皇到現在還以為仉安體内的妖丹是仉安父親死時将自己的妖丹刨給他的,這也是妖皇讨厭仉安的原因之一。
他從來沒有機會靠靈力入道,這次來到了南淮宗,就是他的機遇,仉安暗自下了決心,他一定要在沒有暴露的時間裡拼命修煉,利用好南淮宗的一切資源。
弱肉強食的生存之道他從一出生就知曉,仉安既恨人族,也恨妖族,這世上本就沒有他的留身之地,如果不是為了妹妹,他才不會選擇給妖皇也就是他最大的仇人做事。
心中的仇恨猛烈燃燒着,仉安努力控制自己,自從看見南淮宗的影後,他一直僞裝成一幅很激動的模樣,臉上蕩漾的全是興奮。
沒人知道仉安腦海裡的思緒亂飛,他依舊時不時地和沈辰說着些傻得要命的話。
沈辰什麼也沒發現,一一輕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