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安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他這種弱小的存在,在沈冬舟面前就如同蝼蟻一般渺小,他到現在都不明白這人為何收自己為徒,仉安用法術魅惑的是沈辰,他可沒那能耐去動到沈冬舟頭上。
但好在沈冬舟也不打算和他有什麼交際,他臉色平淡地坐在石椅上,完全沒有第一次見到徒兒的樣子。
但這正是仉安所希望的,他可不想和沈冬舟有什麼無聊的社交,像這種老謀深算的人,說的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若是沈辰看到此場面,怕是要心生沮喪了,他之所以沒有把仉安帶到廚房去,就是帶着讓兩人接觸接觸的心思。
但空中凝結的氣息很快被打破,沈冬舟瞥了一眼仉安,說道:“我雖是你師父,但我很忙,沒有時間教你任何東西,你平日就跟着沈辰修煉,好好遵守門規,不要逾矩。”
仉安乖巧地點點頭,他站得地方和沈冬舟有些距離。
沈冬舟補充道:“千萬不要做出格的事,我有時也會盯着你的,記住一點,我從來不會收品行有瑕疵的徒兒。”
他把出格那兩個字咬得極重。
這看似是一名師父對徒兒的諄諄教導,但也不知是不是仉安多想,他總覺得沈冬舟是在敲打自己。
他在思考沈冬舟知曉自己真實身份的可能性有多大。
說完這些話後,沈冬舟便沒有再看仉安一眼,他閉着目,任由月光灑在他的臉上。
院子重新恢複了靜谧,裡面有一個漠不關心的師父,還有一個心懷鬼胎的徒兒。
“師父,我做好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沈辰歡快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
他端着一盤色澤豔麗的菜走了出來,周圍還漂浮着四五道菜,随着他的走動緩慢向前。
沈冬舟皺了皺眉,“怎麼做這麼多?”
沈辰将所有的菜都擺在石桌上,回道:“師父一定好久沒有吃過飯食了吧?所以我想這次多做一點。”
聽到解釋,沈冬舟沒再說什麼,他拿起筷子,開始嘗起面前的菜。
“許久未品,阿辰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沈辰剛将仉安也牽了過來,就聽到師父在誇他,他回道:“我這些不都是和師父您學的嗎?我隻不過做了些改良而已,師父喜歡,就多吃點。”
沈冬舟微微點了一下頭,他手裡的筷子就一直沒停過,他吃得雖快,但舉止之間也透露出高雅之風,動作頗為賞心悅目。
“安安,師父這裡有我在,我先送你回去睡覺好不好,現在太晚了,你在長身體的階段,可不能亂熬夜。”沈辰蹲下身,湊到仉安耳邊輕語道。
之前為了修煉而幾夜沒睡的仉安心虛地舔了下嘴唇,“好的,師兄。”
“師父,我可以去送安安回他的住處,等下再來陪你嗎?”雖知曉沈冬舟剛剛肯定聽到他和仉安的對話,但沈辰還是多此一舉地問道。
“去吧。”沈冬舟邊吃邊回話。
沈辰看着仉安爬到床上後,他便将桌上的油燈搞暗了些,他知曉自己這小師妹怕黑,每晚都要點着燈睡,隻不過安安從不願意在人前暴露此事,沈辰就一直假裝不知道。
他輕掩好門,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沈冬舟已經将所有的飯菜都吃完了,沈辰進來的時候,他正站起身,收拾着碗筷。
“師父,我來吧!”沈辰疾步走來。
沈冬舟充耳不聞,邊收拾邊說道:“不就一年多未見嗎,你怎就和師父如此生疏了?”
沈辰隻好陪着沈冬舟一起收拾,兩人将所有的碗筷都放回廚房後,沈冬舟突然冷不丁開口道:“阿辰,不要對你那小師妹過于好,也不能在他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
這話聽得沈辰可是一頭霧水,“為何?”
他思索一番,猜測道:“是因為他是黑喀族聖女,天生病弱,有短命之運嗎?”
沈冬舟不置可否,他沒有說一句話。
“師父,這你就不用擔心啦!安安被我養得很好,一年來都很少生過病的,但就是這短命之運,我真不知随着他修為逐步提升上去後,是否能打破?師父,你可以告訴我嗎?”
看見沈辰這樣,沈冬舟有些不悅,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簡言意駭道:“他沒有短命之運。”
這算是一句赤裸裸的暗示了,但沈辰這個愣子沒有聽出來,他面露喜色:“真的嗎?我就知道入道是有用的!”
沈冬舟有些心累,他輕揮了下袖子,對他這個傻徒兒說道:“阿辰,為師先走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明日一早你就來淩霄峰找我即可。”
“嗯,好的,師父。”沈辰随口回應道,他如今整個人可是完完全全沉浸在喜悅之中。
沈辰跟着沈冬舟往外走,然後他在門口處和沈冬舟告别:“師父,明日見。”
沈冬舟走出一段路,身影漸漸縮小,他最後回頭瞧了一眼正立在大門那兒的沈辰,輕歎一口氣。
他終于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