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是霸道到了骨子裡。
默認她必須答應。
她垂眸,手指在輕撫獎牌表面,張唇想說什麼,唇瓣被晏聽禮微涼的手指按住:“噓。”
“這種時候,不要說讓我不高興的話。”
時歲看着他,晏聽禮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機會,又扣着她的後腦吻下來。
這次他親得很溫柔,輕輕含弄她的下唇。
像是她小時候吃到棒棒糖,卻舍不得咬,隻小心地品嘗一點甜味。
時歲閉上眼。
她從來是一個很容易為未來焦慮的人。
但這一刻。
好像突然又什麼都不願去想了。
站在懸崖,一息放縱。
被愛是幾個瞬間,有時候人生也是活這幾個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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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這麼久啊?”薛婧打掃完場地,才看到從後台回來的時歲。
覺得她臉色有些奇怪,薛婧多看了眼。
時歲視線飄向别處:“嗯,我找了好一會。”
“那走吧,咱們去食堂。”薛婧挽住她的手。
趁薛婧沒注意,時歲忙将在手心裡藏着的金牌,悄悄放進了口袋裡。
走到門口,迎面走來道身影。
穿着同系列,黑色的夾克衫。時歲注意到,這是S大的隊服。
來人在場館内環顧了圈。
視線朝這邊定住,看到薛婧脖子上的工作牌,兩步上前,男生問:“同學,我是S大今天的參賽選手,我隊友在這落了個手表,請問你們有看到嗎?”
感覺聲音有點耳熟,時歲眼睫動了動,擡眸打量了眼。
這一眼。
正和男生對上,兩人各自辨認了會。
男生爆發出一聲:“時歲?!”
時歲愣在原地,和他大眼瞪小眼許久,才艱難地辨認出:“高霖翰?”
“是我啊!”高霖翰一副見到老熟人的驚喜,“你不會不認識我了吧?”
不是她臉盲,而是眼前人變化太大,相比高中那個寸頭厚眼鏡,還有點胖,一看就長了張理科戰神的臉,如今簡直是大變活人。
現在的高霖翰卷毛配半框眼鏡,周身的氣質也變得愈發開朗起來。
但時歲自然不能說實話,眨巴眼說:“是你現在太帥了,我不敢認。”
一句話哄得高霖翰樂得找不着北。
“歲歲,這是?”薛婧朝她看了看。
“是我高中同學。”
“幸會辛會。”薛婧說,“我是時歲室友薛婧。”
“你好你好,”高霖翰自來熟地伸出手,“高霖翰。”
薛婧客套地說:“今天你們的表現也很精彩。”
高霖翰擺擺手,歎氣:“但還是第二。”
時歲不免安慰:“但你們依然很棒。”
“算了,從高中就這樣,碰上晏聽禮,我都認命了。”高霖翰一副不想多提的表情,“既生瑜何生亮啊。”
薛婧好奇地問:“诶,你們之前就認識嗎?”
“對,我們是高中同學,晏聽禮就在我們隔壁班,”高霖翰驚訝地說,“時歲這都沒和你提過嗎?”
薛婧滿臉茫然:“沒有啊。”她看時歲:“你們不會早就認識吧?”
時歲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說:“沒,不認識,他怎麼會認識我。”
“噗,知道你們不熟,我就随便問問。”薛婧笑着戳了戳她臉頰,“隻是你太低調了,要我有個這麼牛逼的高中同學,我一定到處說。”
時歲:“…咳。”
“哦對差點忘記正事,”高霖翰看了眼時間,“我隊友的手表有人看見嗎?他那邊有點事,暫時走不開。”
薛婧:“我這邊沒看到,但可以幫你問一下其他人。”
高霖翰雙手合十,“多謝多謝。”
薛婧問了一圈,還真有人撿到了手表,但需要等送過來。
“我們其他人還在外邊等着,”高霖翰說,“改日再來拿,可以不?”
薛婧熱心地說:“可以啊,讓歲歲幫保管。”
“成,那先加個聯系方式。”高霖翰掏出手機,邊朝時歲努努下巴,“還有你,也加一個,一畢業就消失,我還一直以為你去G美了。”
時歲遞出手機,解釋了一句:“我也沒想到能報上A大。”
“同在京市,也不見你和咱班人聯系。咱倆也算有點革命友誼,畢了業就江湖不見了是吧,你這姑娘絕情得很——”
雖然被奚落一通,卻也是事實,時歲不太好意思地回避視線。
“今天趕時間,下次再聊。”
等到高霖翰風風火火走遠,薛景才重新挽上時歲的手:“你這同學挺不錯啊,有這人脈都沒聽你提過。”
時歲老實說:“和他也好久沒有聯系了。”
“要我有這麼牛逼的同學,我肯定經常聯系,雖然今天比賽沒赢,但那畢竟是晏聽禮。”
這話讓時歲回憶起一些往事。
高中她的後桌是個戴着厚厚眼鏡,桌前輔導教材堆成小山的男生,常年位居年級第二。
這個人就是高霖翰。
他的右邊桌角還貼着一個大大的便利貼,上面龍飛鳳舞寫了三個字:[晏聽禮]。
不僅如此,他還四處搜羅晏聽禮聽的網課用的輔導書,魔怔到重金打聽晏聽禮的家庭住址,立志搬到對面,晏聽禮不睡他不睡,互相鏖戰到天明。
他花一個月都沒弄到的地址,時歲卻在不久後搬了進去。
但和高霖翰設想的鏖戰到天明不同,晏聽禮每天準點睡覺,标準八小時睡眠。
就這他還嫌不夠,每天都無精打采的。
想到這,時歲不免有些共情高霖翰。
高中就天然相克,到了大學,還是沒能逃脫這個命運。
“看他口氣和你挺熟啊,怎麼畢業就不聯系了,”薛婧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我說你,平時也多出去社交社交,别一到放假就回家,家裡都有什麼啊你非要回。”
時歲長長的眼睫垂下,不知道該怎麼回。
那個人像藤蔓一樣,一點點收緊,擠占、充滿她的所有空缺。
等回過神時,好像她的世界裡也隻剩下他了。
口袋裡的金牌,被體溫捂得發燙。
時歲手指無意識收緊,半晌,才輕聲說:“知道了。”
第二天,薛婧就将手表放在時歲桌上,說:“這是我從部門學妹那拿來的,你問問,是這個嗎?”
時歲應了句好,拿起手表,本來要拍照。
突然,她動作頓住。
手指拿起表盤。
細細打量,神情有些怔忪。
“怎麼了,這表很貴?”
“不是,”時歲喃喃道,“我就是覺得這個表,有點眼熟。”
“正常,手表嘛,市面上同批次很多的。”
時歲:“可能是吧。”
但表面上面的圖岸,和她初中畫的很像,是一副藍綠調色的星空草地油畫。
她初中是在杭市讀的,當時父母隔三差五出差,時歲也經常在領居家寄宿。
鄰居家有個哥哥,經常教她功課,時歲和他關系不錯。
他過生日的時候,時歲便自己設計手表圖案,在店裡定制,作為禮物送了出去。
但沒多久,時歲就随着父母來到了京市上高中,和這位鄰居家的哥哥,也失去了聯系。
看手表成色還很新,應該隻是巧合。
時歲沒再多想,将手表重新放在桌上,拍了照片發給高霖翰:“你朋友丢的手表是這個嗎?”
後者很快回複:“是這個,你們什麼時候有空?我和朋友正好請你和薛婧吃飯。”
時歲問了薛婧,她笑眯眯:“請吃飯?行啊,那我今晚就有空。”
高霖翰那頭也很爽快,三下五除二就定好餐廳。
時歲看了眼位置,就在大學城,離學校不遠。
答應前,時歲還确認性地看了眼晏聽禮不久前發來的消息。
比賽剛拿金牌,他今天有慶功宴,應該是沒空管她的。
時歲微微放心。
回消息,答應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