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清高的人。
不論是陸家小少爺,還是以往那些男人送到她面前的禮物,她都會收下。
大部分轉頭就被她賣了——
徐若聽看病吃藥養傷,平時打點談家上下的人,和少爺小姐們社交,給秦芸買禮物。
全都要用到現錢。
豪門少爺們缺愛不缺錢,她反過來。
陸家小少爺送給她的那條寶格麗的新品,等到她在他面前戴過一次之後,她同樣會賣了。
談知宜的視線落在這支發簪上。
市面上不流通的首飾,太過惹眼,容易招緻麻煩。更何況給她幾個膽子,也不敢讓孟聿知道簪子被她賣了。
既然不能賣,不如就留着吧……
她對鏡用簪子挽起頭發。
她的五官大開大合,鼻梁高挺。即便此刻素顔,淡極也生出豔來。
那張臉也完全撐得起這支發簪的大氣。
談知宜托着臉,喃喃道:
“實在是很美的一支發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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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難得平靜。
沒過幾天,平地裡炸起一聲轟雷。
某富二代在社交平台發布的一段視頻,在網上迅速傳播開來。
視頻拍到了孟管樂一行人在街頭飙車,因為角度,給到孟管樂的鏡頭尤為清晰,而他身旁是近來在圈子裡風頭正盛的嫩模。
彼時談知宜正陪着秦芸逛街。
秦芸在試一雙當季新品高跟鞋,忽然走來一位相熟的太太。
“阿芸,你還有心思在這逛街?你們家管樂都在網上出名了。”
說着,她拿出手機,翻出那條視頻。言語間看向談知宜,“你說這管樂也是,有這麼漂亮的未婚妻,還……”
談知宜笑了笑,“管樂隻是愛玩了些,心不壞,平日裡最聽太太的話了。過兩年長大些,忙起公司的事來,就沒心思玩了。”
談知宜落落大方的反應,讓秦芸很滿意。兩邊又聊了幾句,各自離開。
秦芸拉着談知宜的手,在手裡輕拍了拍,像是安撫,又像是語重心長地教育她。
“你這樣大度就對了,你看這些豪門太太們,哪個沒經曆過這些事?吃醋反而惹人生煩。反正這樁婚事跑不掉,你遲早是孟家的二少太太。”
談知宜始終挂着溫柔的笑意,“您說得是,我一定牢牢記在心裡。”
什麼大度不大度。
她無比清楚,像孟管樂這樣的人,隻想要低俗的快樂和無條件的母愛,至死都是“少年”。而她也不真心,她隻是需要借助孟家來積攢她手中的資源,直到她達成她的目的。
她從來沒期待過孟管樂的愛,又何來大度一說。
不過……
算了,孟家尚且不着急,她何必操心。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不知怎麼,竟傳到了孟老爺子耳朵裡。
老爺子身體本就不好,時常卧床休養,這陣子才好轉些。知道這件事後,把秦芸叫到書房,厚重的楠木桌被拍得悶悶作響,問她是怎麼教養兒子的。
“他私下渾就算了,還弄到了台面上。孟家的地位,在燕城本就引人注目,明裡暗裡多少人盯着,你知道他整這麼一出可能招緻多少麻煩?”
秦芸唯恐老爺子氣病了,連連認錯。
出了書房,吩咐談知宜:“你快去把管樂找回來。”
談知宜在門外将書房内的對話聽去了半程。
越是處于高位的人,越是藏得深,像孟管樂這樣把事情搬上台面,實屬是沒腦子的做法。
孟管樂手機關機。
談知宜聯系了幾個他平日裡的朋友,才輾轉得到他的去向。
最後那通電話,對方好心提醒她:“他今天這群朋友,可不像我們那圈人。新來的暴發戶,不知天高地厚,玩起來不要命,你小心一點。”
華阙會館。
談知宜走進包廂的時候,場面上默契的安靜下來,視線把她從頭打量到腳,看戲一般等着接下來的發展。
孟管樂正躺在嫩模的腿上。
憑心而論,這位模特很漂亮。一張混血感的臉,美得很直觀,頃刻能抓住人的視線。
談知宜走過去溫聲叫他,“管樂。”
孟管樂掃一眼她,施施然又閉上眼睛,吩咐道:“繼續按。”
全然忽視談知宜的存在。
“爺爺生氣了,我們先回去再說好嗎?”
孟管樂“啧”了一聲,“少拿人來壓我,你爺爺我還生氣了,滾。”
周圍哄然大笑起來。
“我早就說過了,你别想管我,我們各玩各的,你是沒長腦子聽不懂嗎?”
“你不走我走,真是掃興。”說着站起來,把模特一拽,“我們換個地去。”
擦肩而過時,一身酒氣。
談知宜淡淡看着他,在心裡罵了一句。
隻會向下兼容的蠢貨。
如果她真的隻是來燕城等着嫁給他,不如等着死好了。
談知宜邊往外走,邊給秦芸發消息。
不知前面是什麼情況,一陣嘈雜。
“你騙我?!放開我!”
女生的聲音有些耳熟,談知宜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無意一瞥。
一個男人拉扯一個女生往包廂裡走,女生用力地掙紮着。男女體力差别過于懸殊,任她怎麼掙紮也無濟于事。
手機震了震,談知宜低頭去看,是秦芸的消息。
她打了幾個字,餘光裡看見一道不陌生的身影,恰好女生掙紮間擡起頭,她看清了女生的面容——
居然是邢可?!
他們路過她,将人拽進了方才的包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