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您了。”
這次與前兩次不同,之前的她是以犯人的身份被軟禁在律品司,時刻被人監視着。
這次她是個可以自由出入的住客,她輕車熟路地自己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環視了一圈,裡面确實寬敞又幹淨,兩邊的窗戶通透,空氣也是清新的。
等到那律人離開後關上門,一路都在故作鎮定的岚淨瑤才原形畢露。整個人趴在床塌上,緊抓起被褥蒙上了自己的腦袋,方才一直被強壓着的羞恥感立馬迸發而出,“啊!我剛才在做什麼?好丢臉呀!”
剛剛發生的一切,每一幀都像慢放一樣在她的腦海裡循環播放,她搖晃着腦袋想把這些畫面都甩掉。然而她突然又想到什麼,猛地坐起身來,腦袋往一邊歪了下。
想到剛才她睜開眼睛時候,面前的沈意就是這樣歪着腦袋,與她四目相對的。
她的臉蛋一下又蹭地紅到了脖子根,“沈意他歪頭幹嘛?他這是做好了被親的準備?”她緊抱着被褥喃喃自語,接着又忏悔地在榻上一直打滾。
這一夜,岚淨瑤不安地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但很快,冷靜下來的現實又占據了她的頭腦。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到了第二日,雖然連着幾日來都睡不好,但現在還不是放松的時候,岚淨瑤一直緊繃着的神經還是讓她早早醒來。
今日是捉拿藝修遠的日子,她心裡估摸着藝修遠這時候應該在前往原爪山的途中。她急需知道昨晚齊大人他們商量出了什麼計劃,還有現在遠在原爪山那邊的動向。
現在這裡最了解這一切的人,無非就是齊大人了。
她開門出去,見門外已經有人給她備好了換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她簡單的洗漱後,換上了幹淨的衣裳。
她也不知道齊大人現在在哪,于是順着昨晚的路,一路走到書齋。見到外頭已經有律人在守着,于是她确信齊大人就在裡頭。
然而無論她怎麼說,那律人都以齊大人有要事要忙為由,誰都不見。
岚淨瑤估摸着這是齊大人提前跟他吩咐好的,她心想着就不信齊大人能一天不出來。于是賭氣一般,走到不遠的大樹底下。
她背靠着樹幹,雙手抱在胸前,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書齋的大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炙熱的太陽快要照到她的腳邊,熱得汗珠直流。
這時,在她的頭頂上,無風的大樹上傳來一絲樹葉晃動的聲音。她耳朵一動,強烈的直覺讓她擡頭望向上面郁郁蔥蔥的樹幹。
眼尖的她立即發現了上面的陰影裡藏匿着一個黑衣人,她瞧了眼書齋門口的律人。那律人也因為受不了暴曬的日頭,已經躲到了屋檐底下的陰涼處,完全注意不到她。
于是她悄聲輕點腳尖,縱身跳到了大樹上,一把抓住那個黑衣人,“何切。”
剛準備要轉移位置的暗衛首領何切被她拉住,心裡咯噔了下,轉過頭來,眉頭已經緊皺到了一起。
身為一名暗衛,如果不是自己主動暴露,被人發現行蹤可是大忌。
“我現在沒空跟你閑聊。”何切貓下身,警惕地觀察周圍的動靜,生怕自己的位置被更多人發現。
岚淨瑤也配合地跟着他蹲下,“你剛從書齋出來對不對?齊大人有沒有跟你說起藝修遠的事?”
何切沒有理會他,隻是迅速起身瞬間就消失在了她眼前。
岚淨瑤的勝負欲瞬間就燃起來了,何切作為齊月尋的暗衛首領,一定知道些什麼,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岚淨瑤心想着,于是閉眼屏住呼吸,方圓幾百米内的聲音都盡收于她的耳裡。她細心地辨别出了那個輕盈得不似尋常人腳步聲的方向,立刻跟了上去。
等到了陰暗的巷道裡,正貼着隐蔽的牆根跑動的何切注意到了身後有人。于是閃身進入一個拐角的陰暗處,手指摸向腰間的匕首。
岚淨瑤早有防備,進入拐角後一把就抓住了何切朝她揮來的手臂,閃着寒光的匕首距離她的臉蛋僅有幾公分的距離。
她一把推開何切的手臂,氣急敗壞地說道,“咱們好歹也交過幾次手,也是老熟人了,你就不能給我透露點消息嗎?”
“不要跟着我。”何切答非所問,眼眸裡的不耐煩已經達到了極點。
“你不告訴我,那我就一直跟着你,反正你也别想甩掉我。”岚淨瑤耍着無賴。
何切知道,以她的能耐确實可以像個狗皮膏藥一般一直粘着他。
可是沒有齊大人的允許,他是不能随便向他人透露任何情報的。
他思來想去最後隻好說道:“想知道藝修遠的事,不怕死便跟着我來吧!”
接着他又叮囑道,“不要跟着我!你隻會暴露我的行蹤,我在城門外的密林裡等你,過時不候。”說完,他便又隐身在了巷道的陰影裡。
岚淨瑤聽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小聲地嘀咕了句,“瞧不起誰?誰等誰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