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淨瑤望向蹲守在對面樹上的何切,想知道接下來怎麼辦?
然而何切死死地盯着腳下的人,他動作緩慢地抽出大刀,緊握在手上。岚淨瑤也跟着摸向自己的小腿,從那裡抽出一把小刀,那是沈意送給她防身的小刀,她一直随身帶着。
等到那人往前走了點,何切立馬縱身跳到他的身後一腳将他踢翻在地,接着用腳踩在他的小腹上,長刀抵着他的脖子。
那人咬牙痛哼了聲,還想伸手去夠被甩飛出去的彎刀,何切擡腳踩住他胸前血肉模糊的傷口呵斥道:“不要動。”
傷口滲出了更多的血,那人脖子青筋暴起忍不住痛喊出聲。他誤以為何切是個獵人,接着便操着一嘴的口音求饒道,“求求你,我們無冤無仇的放了我吧!”
原本何切看到他手持的彎刀,就有些懷疑他的身份。如今聽到他的口音,更加确定了他就是南窟國的士兵。
于是何切直接質問道:“别廢話,藝修遠在原爪山上的軍營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何切加大了腳下的力度,在他的胸口上碾了碾,那人的喊叫聲在山林裡回蕩着。
“我說我說,隻要你饒我不死,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那南窟國士兵見自己身份已經敗露,也不再隐瞞,隻想求一條生路。
“軍營裡沒有人,他要我們殺了沈意,殺了他我們就可以自由了。”
那人話說一半突然停了下來,整個人呆愣住了一般。岚淨瑤着急地蹲下去搖晃着他催促道,“為什麼要殺沈意?你們其他的人現在在哪裡?”
那南窟國士兵沒有答話,隻是突然間面孔因為痛苦逐漸變得猙獰,随後開始口吐白沫,沒過多久一股鮮紅的血液從他口中源源不斷地湧出來。
何切一把拉起有些失控的岚淨瑤,“他死了。”
“他話還沒說完怎麼會突然就死了。”岚淨瑤不敢相信,又蹲了下去看他,
隻見他腦袋已經無力地扭向一旁,面色蒼白嘴唇烏紫地翻着白眼,一看就已經無力回天了。
“他中毒了。”何切冷靜地分析道,隻是覺得有些奇怪,剛才也沒有見他服毒,怎麼就突然中毒身亡了。
這時一旁的岚淨瑤急匆匆地就要往回趕,“我們要快點回去,他們的目标是沈意。”
“沈大人在山上。”何切出聲制止她。
岚淨瑤轉過身來不解地望向他,昨天晚上,沈意明明聽從吩咐回家去了。
何切拿出火折子,低頭尋找死去的南窟國士兵留下的血迹,一邊說道,“沈大人昨夜去了丞相府,主動要求跟随士兵上山,兩位大人拗不過他的性子,也知道根本攔不住他,便随了他。”
“他是從那個方向來的,我們應該去那邊看看。”何切站直了身子,擡着指向血迹的方向,他神情凝重地說道:“那邊的情況應該不太樂觀,這人估計是被打傷後逃出來的。”
岚淨瑤快步走了回去,搶先他一步循着地上的血迹往前沖去。
漸漸地,一路上各處樹幹灌木叢上沾染的血染越來越多,還有些以各種姿勢倒地的士兵。
身穿黑衣手拿彎刀的都是南窟國的士兵,他的有個身受重傷而死,有些跟剛才那位一樣,口吐白沫和鮮血中毒而死。
身穿綠色戎裝的,便是北胥國來圍剿藝修遠的士兵,何切每一個都上前去查看還有沒有活口。
等到了最慘烈的一段路,地上密密麻麻倒着兩方的士兵,死相難看,這景象隻可以用屍橫遍野來形容。
鼻子裡充斥着甜膩的血腥味,被血澆過的路面變得有些粘腳。
岚淨瑤望着眼前活生生用血肉拼出來的戰場,震撼地愣在原地邁不動腿,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幫幫我……”
一旁不遠處傳來一道虛弱地呼救聲。
聽到還有活人的聲音,何切立馬沖到他的身邊去,等他見到這個苟延殘喘的北胥國士兵時立馬愣了下。
隻見他身中數刀,一邊的手腳都被削了去,已經無法動彈,隻能痛苦地等着自己的血液流幹死掉。
“殺了我。”士兵的雙眸裡露出懇求地神情,他隻想快點了結了自己。
何切蹲下身去,輕聲對他說道:“我可以幫你,你先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
“我們上山埋伏,随後跟着藝修遠的馬車移動,到了這裡之後卻遭到了圍攻,我們中計了。”
“那沈意在哪裡?”
“我看到有一群黑衣人朝着山上追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追他。”
士兵說話越來越吃力,身上到處傳來的疼痛讓他大口地喘着氣,“幫幫我。”他再次懇求道。
何切點點頭,随後一手捂着他的眼睛,一手握着長刀抹向了他的脖子。
他一擡眼,隻見岚淨瑤已經自己朝着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