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壽郎擡眸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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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葉子點點頭，“在我們殺掉下弦之壹的時候，他曾經說過，我沒吃過多少人卻這麼厲害，一定是分得了很多血。
??後面堕姬也說過類似的話，所以我猜測，鬼除了吃人多少之外，還會用體内鬼舞辻無慘分出去的血液的濃度來判定實力的高低。”
??
“這麼說，我們可能，到時候同樣要面對六個上弦？”
伊黑小芭内的語氣陰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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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排除這個可能，但，”
??香奈惠柔聲解釋着，“之前的上弦麻煩在于，吃了很多人甚至是柱，也活了上百年，在血鬼術和戰鬥經驗方面，都要強過我們很多。可如果是靠血液濃度拉上來的，總會好對付很多。”
??
宇髄天元哈哈大笑，“正是這個意思！臨時堆積上來的、一點都不華麗的廢物，一定不會是我們的對手的！”
??
……
??
??
葉子久違的見到了許久不曾露面的主公大人，在一行人用過飯之後。
??
“主公大人。”
??
她還沒來得及跪下去，就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不要行禮了，葉子，現在的我，可是根本看不到那些的啊，過來吧，來我身邊。”
??
葉子眉眼黯淡了些，邁步到已經起不來身的主公身邊，輕輕的坐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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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大人怎麼會突然病的這樣嚴重？蝶屋的藥沒有用處嗎？”
??
“咳咳，這不是病，是詛咒，沒有藥物能夠治好的。”
??
“詛咒？是……”
??
“是因為鬼舞辻無慘而起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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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她問出口，主公已經溫聲解釋道，“鬼舞辻無慘，曾經是我們這一家的先輩。他變成鬼後，整個家族都被詛咒了，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副模樣。”
??
他緩緩道來前因後果。
??
葉子聽得震驚不已。
??
居然如此？
不過也本該如此。
??
除了被鬼舞辻無慘連累至此的後人，又有誰會世世代代履行着要滅殺鬼物的職責？
??進行這個，看不到盡頭的任務，賭上家人，财富，一切，隻為了殺掉一個或許人類無法力敵的角色。
??
“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個？”
她不明白。
??
主公笑笑，“因為，你跟大家都不一樣，葉子，你已經是鬼了，是一個，克服了陽光的鬼。”
??
葉子沉默不言。
??
主公繼續說道，“本來沒想對你說這些，但，有一位曾經是醫生的鬼，和蝶屋一起，研制出了讓鬼變回人類的藥物。”
??
葉子緩緩擡頭。
??
“那藥物可以輕而易舉的吞噬鬼舞辻無慘的細胞，将它還原成人類的模樣。
??但，大家想了許多辦法，都沒有辦法把你的細胞，變回原來的樣子。”
??
主公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敦厚，但葉子第一次覺得，它聽起來那樣冰冷。
??
思緒紛亂，心髒在胸腔裡跳動，血液在身體裡湧動，一切都和普通人沒什麼差别，又那麼不一樣。
??雖然一早就沒抱希望能變回人類什麼的……
??
外面的天色陰沉下來，像是枯萎的樹幹，本也沒什麼，但風路過的時候，還是會拂動枝條，掠過樹洞，發出“嗚嗚”的凄厲聲響。
??“但祢豆子可以吧？她可以變回人類，真的是太好了。”
??失落之餘，葉子還是欣喜于炭治郎的努力沒有白費。
??
主公失笑，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猜也猜得到。
他努力支撐着身體坐起來，消瘦的身體像是一副骷髅架子，在支撐着厚重的寝服。
??
葉子擡手輕輕扶住他咯吱作響，仿佛下一刻就會散架的身體。
??
“本來沒有想告訴你這些，是我聽說，你一個人去殺了上弦之貳，騙過了不死川他們。”
??
“是的。”
??
“為什麼？葉子，我記得你們每個人來到鬼殺隊時候的樣子，你不像其他人那樣，對鬼有着深刻的仇恨，也沒有為了殺鬼付出一切的打算。”
??
“……我的确曾經隻是為了一個容身之地，到現在也沒有能像大家一樣怨恨鬼。”
葉子聳聳肩，輕聲說道，“但我想保護他們，讓大家都幸福快樂的活着，可能就是這樣吧。”
??
??讓炭治郎這樣的孩子們永遠不再失去自己相依為命的家人，讓杏壽郎不必遊走在死亡邊緣，可以跟家裡人快快樂樂的過好每一天，讓不死川不要再活的那麼辛苦，讓香奈惠和小忍做很好的醫生……
??說起來願望還挺多。
??可誰讓她就是這樣子貪心的小孩兒呢？
??
“這樣啊……”
主公擡起手，幹枯的手掌輕輕的放在她的發頂，揉了兩下。
“葉子，你一直是個很好的孩子。”
??
“……謝謝？”
??突然被誇的葉子有些茫然。
??
“叫你來，是想請求你一件事。”
??
“說請求也太客氣了，主公大人養育我許久，在我變成鬼後，也力排衆議留下了我，有什麼事情，我都願意為您做的。”
這話葉子說的真心實意，她是真的很感激眼前明明年紀不大，卻已經恍若一支燃盡的蠟燭的男人。
??
??如果說煉獄家像她的第二個家，海德薇送來了錄取通知，那麼眼前的主公或許就是她的“鄧布利多校長”。
??不管犯了什麼樣的錯誤，背後都有他支撐自己，接納自己。
??
主公柔和而堅定，“不，這隻是我個人的請求，如果不願意，你一定要拒絕我。”
??
“……您請說吧。”
??
院子裡飯菜的香氣還未散去，随着微風張牙舞爪的四處遊蕩，強自鑽進每個人的鼻腔，不管有沒有吃飽，籠罩在這樣的香氣裡，總是讓人很幸福的。
??
“……我答應您。”
??
“不勉強嗎？”
??
葉子搖搖頭，“完全不勉強，主公大人，這也是我的想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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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咳咳……謝謝你，葉子。還有另外一件事，我的時日無多了，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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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
主公低頭咳嗽了幾聲，“在鬼殺隊的墓地，我同樣為你留下了一個位置，或許你永遠也用不上。
??但，永遠活着，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我把它留給你。
??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天，就回到大家身邊吧，我的孩子。”
??
鼻腔泛酸，淚意上湧。
??
葉子狼狽的低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
不管結局是什麼樣子，她都遇上過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呼吸過幸福自由的空氣，就什麼都足夠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