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看見小哥“咻”地一聲抽出了刀,熟練地在手裡轉了轉,钴藍色的瞳孔光芒愈甚,仿佛走失的雛鳥見到了遠歸的鳥群。
“請問,怎麼了嗎?”千果問。
小哥一怔,才反應過來将劍還給了她,“抱歉。”
見千果似乎被吓到了,他隻好解釋:“我看到這把刀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千果:“你也懂劍道?”
“也許吧…?”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千果驚訝,這年頭送快遞的小哥都這麼多才多藝,剛看他耍那兩下子,完全就是個經驗豐富的高手啊,“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把這把刀……”
小哥:“無功不受祿。”
“…的制造商地址告訴你。”
小哥:“……制造商是什麼?”
對方仿佛和時代有些脫軌的說話方式讓千果汗顔:“就是做這把刀的地方,你跟他們說我名字的話,還可以打折。”她說着朝他笑了笑,覺得有緣:“你叫什麼?”
小哥:“我沒叫啊。”
千果:“…我是說你的名字。”
小哥沉默了一下。
“啊,不方便說的話也沒關系!”
“沒有,其實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小哥說,“我隻記得我似乎姓富岡,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千果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同情。
也幫不上什麼忙,隻快速寫了個地址遞給他,道别後回屋迫不及待地拆快遞,三下五除二,發現竟是一串十分精緻的珊瑚手钏,粒粒渾圓飽滿,殷紅如血,微微一動紅光流轉。
好看是好看,但對于一早起來就碰到“血光”之災的她來說,這紅色看着有點難受。
但仔細一瞧這顔色和先生眼睛的顔色特别像呢。
裡邊還有一張字條,是先生的字迹:【客戶從斐濟帶回來的紀念品,覺得你會喜歡,就立刻給你寄回去了。】
畢竟是先生的心意,千果還是滿懷感激地将其戴在了手腕,起身去拿一直放在茶幾下充電的手機,想給先生發條信息。
打開屏幕的瞬間,卻意外地看見了某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記錄裡的名字。
像是無意掀翻的燭火,讓她瞳孔輕輕顫動。
千果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麼想來,昨晚似乎做了一個很奇妙的夢……夢到有人出現在她的房間,像個僵屍一樣盯着她。
于是本來要給先生發消息的手指不聽話了,直接回撥了昨晚的那通未接來電——
“诶?!”
千果震驚地看着手機一秒不到就被接起了。
“……”她發誓,是手機自己動的。
“那個…摩西摩西?”直接挂掉也不太好,千果忐忑地放到了耳邊,“齊木君?”
“…嗯。”依舊是平淡得聽不出任何語氣的嗓音。
……但就是那麼該死地好聽!
“早上好!”
“嗯。”
“在忙嗎?”
“嗯”
“今天是開店第二天了吧?也要加油啊!”
“嗯。”
“昨天的咖啡果凍特别好吃!我會推薦給我的朋友們讓他們多多去捧場的!”
“有什麼事嗎?”終于願意多說幾個字了。
“……”千果無語,幾乎都能想象到電話那頭那張六根清淨的臉上開始挂起那麼一丢丢不耐煩的表情。
“齊木君,”她決定直說了,“你昨晚給我打電話了嗎?”
“……”這回輪到齊木噎住了。
該死的,他昨晚忘記把她手機的來電記錄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