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辭……
她在為自己吸蛇毒,沈輕塵很想拒絕,可實在沒有力氣,也睜不開眼,微涼的唇瓣貼在脖頸,灼熱的傷口得到緩解,垂下來的長發掃在沈輕塵脖間,更是在撩着她的心。
這個場景甚是熟悉,好像很久之前,郁辭也曾這樣,埋在她脖頸間,咬着她、吸吮着……
夢裡的她們很親密,做盡親密之事……
她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他們要喚她魔教妖女,她不信,她會證明他們都是錯的。
沈輕塵醒來時已經是已經天光大亮,她眉間微動,緩緩睜開了眼,靠着郁辭的緣故,入目便是郁辭毫無瑕疵的側臉,她阖着眼,碎發散落在臉頰旁,細碎的陽光灑落進來鋪在她身上,襯得肌膚晶瑩剔透,白得恍若在發光。
沈輕塵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時候就揚起了唇,真的是郁辭,她現在就在自己身邊。
兩人挨得很近,近到她能清晰看到郁辭臉頰上細小的茸毛。沈輕塵身上的衣裳都是血,早就被郁辭脫了下來,此刻她身上蓋着的是郁辭脫下來的外衣,衣裳都蓋在了她身上,郁辭則雙手抱臂,斜靠在一旁。
郁辭身上常年冰涼,兩人靠在一起非但不會暖和,沈輕塵反而會越來越冷。
外面的風雪還是很大,寒風呼嘯,郁辭卻隻着單薄的中衣和裡衣,沈輕塵頓時皺起了眉,捏緊衣角準備為郁辭蓋上,沒曾想扯動傷口,痛地倒吸一口涼氣。
因着擔心沈輕塵,又因為常年過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在外的郁辭本就覺淺,沈輕塵一睜眼她便知道了,隻是她不想看到沈輕塵,便一直沒睜眼。
“動什麼?不知道自己受傷了麼?”
沈輕塵的傷口有些腫,周圍青紫了起來,一晚過去了,還未有消下去的迹象。
郁辭冷淡的聲音響在耳側,沈輕塵擡眼對上了那雙淡然無波的眼,心尖又是一疼,她下意識去摸泛疼的胸口,被郁辭看在眼裡,想必是因為牽姬落的羁絆,她收回視線站起身。
沈輕塵眼疾手快地抓住郁辭的手腕,蓋在身上的衣裳滑落,語氣有些急:“郁辭,我受傷了,你别走好不好?”
郁辭抿了抿唇,垂眸看着眼神帶着乞求看着自己的沈輕塵,有些無奈,她本來就沒想抛棄一個受傷的沈輕塵在這裡,萬一昨晚傷害她的人折返怎麼辦?
她解釋:“你的傷勢嚴重需要找個地方好好休養,這裡天寒地凍又沒有食物,不走留在這裡作何?”
沈輕塵的包袱昨晚不知道扔到哪裡了,衣裳食物和銀子都沒了。
這是要和自己一起走的意思,沈輕塵眼底頓時緊張消散不少,她松了口氣,借着郁辭的力站起身,許是身體還很虛弱,她剛一站起身就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腳步踉跄,郁辭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
兩人靠得比醒來時還近,沈輕塵抓緊郁辭的手,伴随着心尖的疼痛,腦海裡閃過無數模糊不清的畫面,隻一瞬,想要抓住的畫面從腦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臉上閃過痛苦之色。
郁辭盯着沈輕塵的臉,猶豫半晌,還是松開了沈輕塵的手。
“别想了。”她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塞進沈輕塵手裡:“吃完藥就下山吧。”
沈輕塵聽話地吃了藥,郁辭撿起地上的外衣遞給沈輕塵,“穿這個吧。”
沈輕塵拿過衣裳,卻反手披在了郁辭身上,郁辭眼中的不解很明顯,她解釋:“外面很冷,你不穿外衣會冷的。”随後指了指丢在一旁的沾滿血的衣裳,繼續道:“雖然髒了,但總比挨凍好,我穿那件就好,等下山了再換。”
沈輕塵低垂着,說話間已經幫她綁好了腰帶,郁辭根本來不及拒絕,隻好随她去了。
片刻,兩人往山下走。
郁辭走在前面,沈輕塵跟在她後面,許是擔心沈輕塵傷勢,她走得很慢。
沈輕塵盯着郁辭的背影出神,半晌都不舍得挪開,她有很多話想問,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行至山腳,沈輕塵忽然開口。
“郁辭。”
郁辭頓了頓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沈輕塵自顧自道:“你為何不辭而别?”
“因為我們不是一路人。”
沈輕塵聞言臉色一白,大踏步上前抓住郁辭手腕,眼底閃過痛苦之色,她反問:“怎麼就不是一路人了?”
郁辭面無表情,語氣淡淡道:“堂堂碎玉堂少堂主和殺人不眨眼的魔教妖女走得這麼近,少堂主不怕被人說閑話麼?”
“你不是。”
郁辭一愣:“什麼?”
沈輕塵一臉認真道:“你不是魔教妖女,他們不該那樣說你。”
郁辭不屑地嗤笑一聲,随即甩開沈輕塵的手,迎上沈輕塵受傷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他們說的沒錯,我就是。”
說完,郁辭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沈輕塵盯着她的背影,绻了绻殘留她身上溫度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