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武功高強,隻執一柄拂塵,招式變換之快讓人眼花缭亂。
郁辭本就受了傷,被逼得退無可退,手中銀光閃動,指尖捏着薄如蟬翼的刀片,拂塵末端遇上刀片,翩然落下。
太清凝神靜氣,聚氣于掌,快速出掌,郁辭躲閃不及,肩膀受了一掌,接連後退,掌風将她的面紗震落,露出她面若寒霜卻美得驚心動魄的臉龐。
美人當如斯。
沈輕塵呼吸一窒,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人,無法移開視線。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她心中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那是一種被深深吸引的震撼。
郁辭嘴角挂着一抹鮮血,身受重傷卻依然面無表情,她單手撐在地上,擡手擦掉嘴角的鮮血,她不屑輕笑,笑得有些邪氣。
這個笑是壞的,但笑在郁辭臉上,卻有種攝人心魄的陰柔美。
沈輕塵不由自主地往郁辭身邊跑去,她扶起郁辭,郁辭一把推開她的手,看她的眼神恍若陌生人。
沈輕塵莫名委屈,明明她騙了自己,自己才是生氣的那個,可為何郁辭看起來也在生自己的氣。
太清不打算給郁辭喘氣的機會,身影移動迅疾,每一次拂塵揮動如幽靈般的疾風,枯黃的竹子葉掀起又落下,塵土飛揚。
太清道長使出的是上清觀有名的歸塵,郁辭受了傷定不是太清道長的對手。明明是一直想殺的人,明明隻要她坐視不管就會如願,可……她不忍心。
沈輕塵擋在郁辭面前,距離太近,太清已無法收回已出的招式,沈輕塵硬生生擋下太清用盡全力的一招。
周詩語瞳孔微縮,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識上前,被身旁人拉住。
“别過去,她和魔教妖女是一夥的!”
周詩語抿抿唇,定住腳步。
“你瘋了?”
郁辭抓住沈輕塵的胳膊,聲調有了明顯變化,不複剛剛冷淡。
沈輕塵嘴角有鮮血流出,揚唇:“我是瘋了。”
“輕塵!”太清收手,氣道:“你這是為何?”
沈輕塵笑容有些苦澀,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為何……
“太清道長,求你放過她。”
太清狠下心來,眉目肅立:“不可能。”
郁辭一把推開沈輕塵,直面太清怒火:“太清,我看你這上清觀也不過如此,你的掌門師妹不是揚言要踏平幽冥山麼?十八年過去,可準備好了?”她嗤笑一聲,放出豪言:“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定帶人血洗上清觀!”
“憶兒!别亂說話。”都這種時候了,沈輕塵不明白憶兒為何要激怒太清道長。
此話徹底激怒太清,也徹底惹怒了在場的所有人,她們牢記十八年前上清觀的恥辱,每日勤學苦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為死在魔教人手上的師伯師叔報仇。
“妖女口出狂言休得放肆。”太清一聲令下:“清玄,六陰月下陣。”
清玄得令,手持長劍:“擺陣。”
六陰月下陣乃上清觀獨門自創陣法,至今未有破解之法。
清玄和周詩語領着其餘四位師妹迅速将沈輕塵郁辭兩人包圍起來。
清風吹過,帶起一陣陰冷,這不是自然現象,而是來自六陰月下陣的特殊氣息。
陣法中,六人按照特定的方位站立,手執長劍,劍尖直至郁辭。
周詩語忍不住開口:“輕塵,過來。”
沈輕塵看了眼郁辭,眼底閃過痛苦之色,她也曾揚言要殺了魔教妖女的,可當魔教妖女是憶兒時,她承認自己動搖了。
太清也呵斥:“輕塵,你可知道你娘親是怎麼死的?因為魔教教主上官青雲,而這個妖女是魔教的聖女,若是放了她,江湖上将會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郁辭将沈輕塵的糾結看在眼裡,心底有股莫名的情緒翻湧,她再次推開始終站在自己身邊的沈輕塵,忽而一躍飛身往竹林另一端去。
“妖女!哪裡逃!”
太清緊随其後,沈輕塵一愣,很快也追了上去,但她受了傷,慢了些,待她趕到時,眼睜睜看着憶兒被太清從前面打了一掌,而她身後就是萬丈深淵。
沈輕塵心提了起來,想也沒想朝着郁辭的方向一躍而起。
“輕塵!”
“輕塵!”
周詩語站在懸崖邊往下望,卻什麼也看不到。
“師伯!輕塵她……”周詩語語氣着急,不似平常溫軟細語。
這孩子還是太重情了,太清歎了口氣:“清玄、詩語。”
“在。”
“召集弟子到山下找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發現魔教妖女直接殺了便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