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聞言神色一變,他懷疑地看着郁辭:“我憑什麼信你?”
郁辭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語氣含笑,笑意不達眼底,她道:“可知這是何物?這是碎玉堂的令牌,我乃碎玉堂少堂主沈輕塵,何必要騙你。”
碎玉堂乃制藥聖地,武學排不上名号,但藥學乃天下第一,為各門各派乃至朝堂供藥,江湖上可謂無人不知。
老乞丐聞言眼神都變了,他不确定問:“你當真是碎玉堂的人?”
郁辭收起從沈輕塵身上摸來的令牌,她笑:“自然。”
老乞丐這才慢慢放下戒心,看郁辭的眼神都沒那麼戒備了,他緩緩道:“這裡的主人早就離開了,她被父母抛棄流落到這裡,本來也不屬于這裡。”
他陷入回憶:“那時小女孩不過七八歲,這裡荒廢沒人住她就在這裡住了下來,靠着附近百姓的救濟才沒有餓死。十八年前,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她突然來辭行,說要去闖蕩江湖,你說可不可笑,一個不到七八歲的小姑娘要去闖蕩江湖,我當時以為她在說笑沒有放在心上,第二天找不着人了才發現她沒開玩笑。”
“不過她走了也好,她走了的第二日,不知道哪裡來了很多人,将村子翻了個底朝天,不少反抗的村民被一刀封喉。”老乞丐顫巍巍地擡起手比了個三,“死了幾十人啊!”
“自那之後她就沒有再回來了,我常過來看看也隻是想看她有沒有回來。”
郁辭聽完有些沉默,這時,白硯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個包袱。
郁辭對老乞丐道:“老人家,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這個包袱是給你的,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希望你别告訴第二個人,今日,我們就當沒有見過,這是保護你也是保護當年那個小姑娘。”
老乞丐聽她這麼說忙點了點頭,郁辭朝白硯點了點頭,白硯上前将包袱塞進老乞丐懷裡,老乞丐驚訝地看着郁辭,郁辭道:“這是謝禮,老人家收下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說完朝老乞丐微微點頭,轉身離開了,白硯緊随其後。
兩人來到一處僻靜的湖邊,白硯跟在郁辭身後欲言又止。
郁辭淡淡瞥她一眼:“有什麼話就問吧。”
白硯不解,問:“為何不直接把他殺了,死人才不會說話,這不是您教我的麼?”
郁辭冷淡道:“死人是不會說話,我若是找不到那個女孩還需要他呢?死了又如何讓他開口?”
“屬下明白。”
郁辭擺擺手:“去查一下那個小女孩的來曆去和去向。”
“是。”白硯很快轉身離開。
郁辭長身玉立站在湖邊,眉眼冷淡面容嚴肅,微風吹起面紗,偶爾能瞥見面紗下的驚豔絕色。
未免太過巧合,那晚周翎來過長崎村,逗留的地方剛好是那個房子,而那個小女孩剛好在那晚消失,如果她想的沒錯,邪玉劍定在那小女孩手上。
不過還有一點說不通,聽那老乞丐說,當年那小女孩不過七八歲,邪玉劍比尋常劍要沉,隻是一個小女孩是如何拿得動的?
*
“輕塵,喝口水再趕路吧。”
白之珩将水囊遞給沈輕塵,沈輕塵接過,道了聲謝,她見葉之落唇瓣缺水有些幹裂,将手上的水囊遞給她,道:“先喝口水,你嘴唇都幹了。”
葉之落聞言摸了摸唇瓣,不客氣地接過:“嗐,我都習慣了。”
白之珩見狀抿抿唇,沒好說什麼。
四人靠着大樹坐下,沈輕塵摩挲着露出一角的玉箫,忽的揚唇笑了,趕路的這段時日,一旦有歇息的時候她就在雕刻玉箫,現在玉箫已經雕刻打磨好了,等下次見到憶兒就可以送給她了。
隻是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沈輕塵濃眉大眼,面容俊俏,嘴角微勾,笑起來很陽光,夕陽柔和的光暈斜斜打在她側臉上,添了幾分柔色。
白之珩的注意力一直落在沈輕塵身上,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心跳莫名加快。
周詩語盯着沈輕塵,莫名紅了臉,沈輕塵察覺到灼熱的視線,擡眼,周詩語來不及收回視線直直撞入沈輕塵的雙眸。
沈輕塵粲然一笑,問:“小哭包怎麼一直看着我?我臉上有髒東西麼?”
周詩語垂下頭,低低道:“沒有。”
沈輕塵莫名,她奇怪地挪到周詩語身邊,探頭去看她的臉:“小哭包,你的臉好紅,可是生病了?”
葉之落聞言道:“周姑娘生病了?是不是路上颠簸沒有休息好?”
周詩語聞言臉更熱了,她擡手摸了摸臉,扯了個借口道:“沒有,是因為太陽,有些熱而已。”
“原來如此。”沈輕塵聞言放下心來。
白之珩見兩人靠在一起,不禁皺眉,這周姑娘總是分散輕塵的注意力,有些煩人。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沈輕塵等人警覺地站了起來,他們循着聲音望去,十幾個蒙面黑衣人騎着高馬正朝他們這邊疾馳而來。
沈輕塵神色一凜,直覺他們是沖自己來的,她提醒:“小心!”
果不其然,那十幾個蒙面人将四人團團圍住,二話不說就拔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