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斐軟磨硬泡,才得以跟着折柳前輩上山,但她死活不肯收白之斐為徒。
折戟山半山腰,這裡沒有房子,山石是天然庇護的屏障,門口用樹木圍着是個簡易的大門,瀑布順流而下經過半山腰,這便是水源。
折柳優哉遊哉地躺在木質躺椅上,拿着一把寬大的蒲扇輕扇,躺椅嘎吱作響。
“我多年不習武,什麼劍招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你拜誰為師不好拜我一個退隐江湖十幾年的婦人?”
白之斐蹲在折柳身側,微仰頭看着她,誠懇道:“折柳前輩,實不相瞞,晚輩是玄天閣的大小姐,父親說,女子習武無用,終歸是不如男子的,天下是男子的天下,可我偏不信,他不願教我,那我便離開,舍棄這個滿是桎梏的玄天閣大小姐身份,我定要證明,誰說女子不如男。”
折柳聞言扇蒲扇的動作一頓,盯着白之斐認真誠懇的臉,似是陷入沉思,她喃喃:“為何是我?”
白之斐回想起那本充滿傲氣的折柳前輩的自傳,道:“晚輩看過折柳前輩的事迹,深感敬佩,想必折柳前輩更能體會晚輩的心情。”
折柳從思緒中回神,看向白之斐的眼神有了些不同,她道:“你當真想拜我為師?”
白之斐用力點頭。
折柳坐起身,認真問:“為何要習武?”
白之斐:“除了晚輩剛剛說的那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晚輩想要行走江湖,鋤強扶弱。”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折柳站起身:“拜我為師可是要準備好吃苦頭的,你一個千金大小姐,當真做好準備了?”
面前孩子細皮嫩肉,很難說能堅持幾天。
白之斐聞言一喜,連忙道:“晚輩做好準備了。”
折柳輕挑眉,點白之斐道:“我還未收過弟子,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不給我這個師父敬杯茶麼?”
白之斐一愣,很快回神,四周張望去尋茶杯,折柳清了清嗓子道:“這裡沒有茶杯。”
她壓根就不講究,除了必要的碗筷被褥,很多東西能省則省。
“啊”白之斐靈光一閃,摘了一片葉子卷起來,她走到瀑布旁邊,用葉子接滿了水,她快步走到折柳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葉子裡面的水灑了些出來,她将葉子杯舉過頭頂,恭敬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生怕慢一步折柳就會反悔。
折柳滿意地看着白之斐,接過,一飲而盡,她露出遇到白之斐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
沈輕塵是葉之落和周詩語、白之珩之間的紐帶,沈輕塵不見了,葉之落、周詩語和白之珩三人也就散了。
葉之落擔心沈輕塵,與周詩語、白之珩道别後,一個人踏上了去往風月樓的路。
葉之落輕松地拿着那把大多數人都說重的劍,這麼多年行走江湖,全靠這把劍她才能安然走到今天。
她看這條官道隻有一個茶攤,又晃了晃空了的水囊,決定在茶攤上喝口茶再趕路,順便灌滿水囊。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強搶民女!還有沒有王法!”
葉之落剛坐下,就聽到有人在吵架,她循聲望去,微怔。
盡管風塵仆仆,頭上沒有過多的裝飾,卻依舊掩蓋不住她的美貌和貴氣,好美的女子。
隻是,美人被推倒在地,胳膊肘似是擦破了皮。
葉之落倏地站起身,抓住男人要去拉美人的手腕,稍稍用力往後掰,男人頓時痛得呲牙咧嘴,随後擡腳用力一踹,将男人踹倒在地。
葉之落去扶美人,掌心觸感滑膩,她指尖微蜷,輕聲問:“你沒事吧?”
美人擡眸,兩人四目相對,葉之落呼吸一滞,心裡閃過一句話,美人當如斯。
“沒事。”
美人的聲音也是極為好聽的。
美人被葉之落扶了起來,腳腕傳來劇痛,她沒站穩,眼看要摔倒,葉之落眼疾手快摟住她的腰肢,她之前聽那些酸溜溜的文人用柔若無骨來形容女人隻覺誇張,現在卻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柔若無骨的手感。
美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白皙修長的手抓住葉之落的胳膊,祈求道:“求求你,救救我。”
葉之落對上她求救的目光,二話沒說就應下:“好。”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與男人同行的幾個大漢頓時不幹了,其中一個男人伸手去抓葉之落的肩膀,被她傾身躲開,葉之落一手摟着美人一手握着劍,三下五除二打在男人身上,痛得他們在地上打滾。
見有人打架,歇腳的百姓擔心惹禍上身,全都躲得遠遠的。
不過是幾個地痞流氓,隻會些三腳貓功夫,葉之落踩着一個人的肩膀,怒聲道:“給這位姑娘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求求女俠放過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