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房内,軟榻之上,沈輕塵和郁辭相對而坐,兩人隻着單薄的白色裡衣,屋内沒點熏香,但奇異的花香格外濃郁。
彩雲叮囑:“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中斷,直到…呃直到将蠱蟲引出來,否則噬情蠱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風飄絮守在一側,臉色極其難看,又礙于什麼都不能說,差點逼出内傷,藍杉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那麼挂臉。
郁辭再次囑咐沈輕塵:“輕塵,你記住了,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許擅自停下。”
沈輕塵疑惑憶兒為何要重複,但還是乖乖點了點頭,一想到解蠱之後她們就可以長相厮守,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彩雲從腰間取出兩個精緻的小瓶,瓶内裝着藍色的液體,她輕輕搖晃瓶子,兩兩瓶藥水分别遞給沈輕塵和郁辭,道:“喝下去。”
郁辭深深地看了沈輕塵一眼,仰頭,将藥水一飲而盡。待兩人喝完藥水,兩人擡起手,掌心相貼,緩緩閉上了眼。
彩雲坐在沈輕塵身後,雙手快速結印,一掌打在沈輕塵背上,用内力催動噬情蠱蟲。
沈輕塵體内的蠱蟲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動了起來,她臉色蒼白,痛苦地蹙起眉頭。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噬情蠱蟲在她體内遊移,也能感受到郁辭在調動全身内力,她們的手緊緊貼在一起,郁辭手背青筋凸起,血管充血。
噬情蠱蟲從沈輕塵心髒位置緩緩移動,被不同于本體的心頭血吸引,緩緩朝心頭血方向爬行。
蠱蟲離開了心髒位置,沈輕塵卻隐隐有種不安的感覺,腦海中突然想到師父曾說過的一句話“牽姬落無解,唯有轉移”。
沈輕塵白皙的手背表皮有黑色的小蟲在蠕動,看起來有些惡心詭異,噬情蠱蟲已經來到了掌心位置。她猛地睜開眼,看到憶兒臉色蒼白,裸露在外的血管充血,當即斷定憶兒是想将噬情蠱蟲轉移到自己體内。
沈輕塵顧不得一開始的叮囑,調動全身内力,猛地收掌,強大的内力将彩雲和郁辭震開,噬情蠱反噬,她口吐鮮血,身體一軟,倒在了軟榻之上。
“噗”
郁辭也吐了一口血,她用手背抹去,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輕沉,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成功了,但對上沈輕塵那雙委屈受傷的雙眸,欲出口的責備的話卡在嗓子眼,她挪過去,扶起沈輕塵,顫着手幫她擦拭嘴角的鮮血。
沈輕塵急切地抓住郁辭的手,虛弱道:“郁辭,我甯願死也不要你忘記我。”
這是沈輕塵第一次如此嚴肅地喊她的名字。
郁辭聽到她說“死”,指尖輕顫,輕輕搖了搖頭,瞬間紅了眼眶,“沈輕塵,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可我不想你死。”
沈輕塵溫柔地撫摸她的臉,心疼地道歉:“憶兒,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邊說着一邊劇烈咳嗽起來,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
郁辭從未如此慌亂過,她無措地給她擦拭鮮血,卻越擦越多。她扶起沈輕塵,急急道:“你别說話了,我給你療傷。”
她坐在沈輕塵身後,凝氣于掌,緩緩打在沈輕塵背上,一股氣流慢慢推進。
“噗”又是一口鮮血,沈輕塵往後倒,跌入郁辭懷裡,眼神渙散,呼吸逐漸微弱。
藍杉見狀忙道:“我讓人去請大夫。”
風飄絮點了點頭,雖然她知道,沈輕塵身上的噬情蠱,大夫來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彩雲默默地從地上爬起來,她壓低聲音和風飄絮道:“噬情蠱反噬,沈輕塵怕是不行了。”
郁辭聽到彩雲的話,一掌打在她身上,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彩雲再次摔在地上。郁辭的聲音冷得能結冰:“如果沈輕塵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讓你陪葬!”
風飄絮也冷冷看她一眼:“不想死就别亂說話。”
“行行行。”彩雲捂住胸口艱難從地上爬起來,閉上嘴,都是一群聽不得實話的人。
有侍女從門外走了進來,道:“樓主,門外有人求見。”
風飄絮煩躁地擺了擺手:“不見。”現在她什麼心情都沒有。
侍女又道:“是妙手仙師衛岚和折柳劍仙,還有兩位姑娘,妙手仙師說,她找到了壓制噬情蠱的辦法。”
風飄絮聞言和郁辭迅速對看一眼,風飄絮忙道:“快請進來。”
“算了,我親自去。”風飄絮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沈輕塵,你師父來了,她說有辦法,你堅持住。”郁辭捧着沈輕塵的臉,看着她快要閉上的雙眼,帶着難壓下的哭腔威脅道:“沈輕塵,你要是敢睡,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沈輕塵聞言,眼皮掀起一些,蒼白的唇瓣微動,聲音微弱道:“憶兒,不要不理我,我隻是……太累了。”
郁辭彎下腰,捧着她的臉,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吻,“我親一下,你就堅持一下好不好?沈輕塵,不要丢下我一個人好不好?”兩行清淚從臉頰滑落,滴在沈輕塵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