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林易将積攢了一肚子的罵人詞彙都宣洩到蘇晨身上的時候,小區裡便由遠及近響起了警笛的聲音。
不到兩分鐘時間,蘇晨家的房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與含混不清的喊聲。
蘇晨走到防盜門的後面,順着貓眼看了一眼,确認了外面敲門的不是林易的“同夥”後,才不疾不徐的打開了這扇兩層反鎖的防盜門。
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警官,帶着兩名警員走入了蘇晨的家中。
這位中年警官似乎之前就已經來過蘇晨的家裡,在蘇晨打開房門之後,見蘇晨安然無恙後,他停在蘇晨家的門口,沒有急着走入房間裡面。
警官先生垂着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房間的地闆:“小晨,你家裡的破地闆機關修好了沒有?”
望着心有餘悸打量着地面的李警官,蘇晨笑着回道:“放心吧李叔,您直接進來就行,您先在沙發上坐一會兒,我去弄點解膠劑幫他處理腳上沾着的膠水,我幫他處理完您再帶他走。”
林易顯然不是第一個在蘇晨家翻車的倒黴蛋,李警官之前也領教過蘇晨家裡地闆帶來的驚喜,所以他也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帶着兩個警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喝着蘇晨給他們倒的茶水,一邊低聲讨論起了最近發生在老城區的案子。
看到已經進了屋子的三名警察,林易徹底放棄了逃脫的念頭,他唯一感到慶幸的就是,自己剛進屋子還沒來得及動手偷東西,就栽在了滿是強力膠的地闆上,隻能算是盜竊未遂。
再加上自己現在距離十八歲還有倆月,就算被警察逮住,最嚴重也就是拘留十五天時間。
念及此處,林易瞥了一眼蘇晨家中的裝修擺設,心中的郁悶簡直難以言表。
看這樣子,這混蛋也不算有錢人啊,他特麼得是多缺乏安全感,才能在門鎖及地闆上花費這麼多心思布置陷阱?
過了一會兒,蘇晨戴着口罩和手套走了過來,他擡手一把拽掉了林易頭頂上的連衫帽,引起了後者的怒目而視:“喂,你幹嘛啊!”
“啧,看起來年紀還真和我差不了多少,這麼多行當不做,幹嘛要當梁上君子呢......”
一邊說着,蘇晨一邊趁着林易無法反抗,擡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就在林易即将暴怒罵人的時候,一枚粗糙的藍色口罩糊在了林易的嘴唇上,将他準備好的怒罵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看了一眼林易委屈的眼神兒,蘇晨悠悠解釋道:“解膠劑對于皮膚和呼吸道都有很強烈的刺激性,要是你不想出現呼吸道受損之類的情況,最好别試圖摘下口罩,一會我幫你處理膠水的時候你千萬别亂動,不然出了什麼意外,我可不負責。”
來來回回折騰了約莫十幾分鐘,林易總算是将腳從滿是強力膠的地闆裡面拔了出來。
林易有些郁悶的看了一眼腳上沾滿了膠水的跑鞋,經過這一番折騰後,自己這雙剛偷來不久的AJ跑鞋,差不多是徹底廢了。
媽的,這一次出來不但什麼都沒有撈到,自己還賠上了一雙跑鞋,加上等待着自己的拘留,簡直虧得連褲衩子都沒了。
不過正所謂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該認栽的時候就要認栽,遇到這麼一家變态的戶主,算自己倒黴!
在指揮着手底下的警察将林易送上停在樓下的警車之後,李警官望着身後準備關門的少年輕輕的歎了口氣,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小晨,最近這段時間......你過得還好吧?”
少年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旋即擺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笑着回應道:“放心吧李叔,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我也在盡力的适應正常人的生活,李叔就别擔心我了。”
李警官目光複雜的看了少年一眼,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隻是,在看到蘇晨平靜若水的雙眸後,李警官還是選擇了沉默。
這孩子,比大多數人想象的都要早熟的多,自己的安慰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些食之無味的過氣雞湯。
似乎是看出了李警官的尴尬情緒,蘇晨主動開口解圍道:“李叔,您最近多注意休息啊,現在黑眼圈都頂上來了,要是被範阿姨看到又該念叨您了。”
李警官輕歎一聲,擡手揉了揉蘇晨略顯雜亂的頭發,又叮囑了蘇晨一番注意安全,這才關上防盜門,離開了蘇晨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