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過去的遭遇跟林易講過之後,蘇晨糟糕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
回想起小偷兒剛才安慰自己時說的話,蘇晨突然對這小偷兒的日常生活産生了幾分好奇。
“你剛才跟我說,要是有的選擇,你也不願意天天出來偷東西......你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苦衷在身嗎?”
“這年頭,就算連小學文化都沒有,也能在便利店找個看店的工作,總不至于餓着自己,何必冒着被警察抓的風險天天偷東西?”
換成以往,如果蘇晨問自己這個問題,林易肯定找個理由就給糊弄過去了。
今天晚上,考慮到蘇晨跟自己講了他的故事,秉持着“秘密交換”的公平交易原則,林易還是決定講一些實話,
少年身子有些懶散的靠在床頭,細長的小腿架在膝蓋上晃來晃去:“我從記事起,就在豹叔手底下做事。”
“年紀還小的時候,跟着其他孩子一起出去讨錢,等到我八歲時候,豹叔安排江哥帶了我三年時間,教我各種偷東西的本事。”
“小時候,我不甘心過這種日子,試着跑了幾次,每次都被豹叔手底下的人抓了回來。”
小偷兒将被蘇晨眼淚哭的微微發濕的上衣拽了下來,露出胸前跟後背上猙獰的鞭痕:“上次你也見着我身上的傷了,每次被豹叔派人抓回來,豹叔就拿着鞭子,當着家裡所有人的面打我,有一次甚至把鞭子都抽斷了。”
“豹叔不止用鞭子抽我,負責帶我的江哥,也會跟着我一起倒黴,特别是我跑到警察局那一次,江哥差點沒被豹叔打死,躺在床上熬了半個月,才撿回一條命來。”
看着林易胸口與後背上橫七豎八的鞭痕,蘇晨一時間,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自己好歹也是十三歲後,才進到臨城四院的戒網瘾中心。
林易,從八歲甚至更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體驗地獄裡的生活了,所謂......衆生皆苦,不外如是!
蘇晨沒有問林易為什麼沒有選擇報警求助,作為臨城四院親曆的受害者,他自然也清楚法律在某些特殊情況下的乏力。
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混迹着不少行走在法律邊界的惡魔,他們對于涉及自身行為的法律鑽研之深,就連職業律師都自愧弗如。
身為一個普通人,想要抓住這些惡魔的把柄,将他們送入執法機構繩之以法,哪裡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旦打蛇不死,必然反受其害,看林易身上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疤就知道了。
眼見着話題又朝着沉重的方向發展,小偷兒翹在膝蓋上的腳尖,踢了踢蘇晨的小腿。
“我們聊點其他的吧,說起來你放獎杯的櫃子上,好像有一盤中國象棋,我們要不要玩真心話大冒險,下棋輸了的人接受懲罰?”
“我看你對我小時候的事情也挺感興趣的,不妨來互相八卦一下對方的往事,遇到不願意說的事情,就答應對方一個條件作為遊戲懲罰。”
诶?
蘇晨臉色古怪的盯着眼前饒有興緻的少年,從自己學會象棋之後,還真沒跟多少同齡人下過象棋,林易居然想拿這個來跟自己玩真心話大冒險?
“你确定要拿象棋來決定真心話大冒險的輸赢?”
或許是蘇晨這時候臉上表情展露的太過明顯,竟是激起了林易的好勝心:“怎麼,看不起小爺?别以為小爺我的技能點全加在偷東西跟打架上了,小爺我中國象棋也很厲害的好吧......今天晚上信不信小爺我把你赢的社死十次!”